踉蹌著走出林夏辦公室後,夏桑晚才去包紮自己額頭的傷口。
又在醫生的建議下,辦了住院手續。
這一晚,夏桑晚徹夜未眠。
她低著頭,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著那塊摔壞的手表,試圖將它複原,可表麵碎裂的痕跡太深,指針也停滯不動,就像她和許湛的時光,永遠停在了那一天。
翌日,林夏推門進來時,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和通紅的眼眶,歎了口氣:“晚晚,許湛已經走了這麼多年,你該放下了。”
“放不下。”夏桑晚聲音很輕,“他那麼好,我怎麼放得下?”
林夏沉默了一會兒,遞給她一張紙條:“查到了,那個接受心臟移植的梁遠朝在國外,地址在這裏。”
夏桑晚接過紙條,指尖微微發抖,直接訂了半個月後的機票。
林夏皺眉:“這麼快就走?”
夏桑晚盯著機票上的日期,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要處理這邊的事,我恨不得現在就飛過去。”
話音未落,病房門被推開。
梁遠朝站在門口,臉色微沉:“你要去哪?”
他走進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們的婚禮隻剩半個月了,你現在出去旅遊,不怕來不及?”
夏桑晚抬眸,定定地看著他:“來不及就取消。”
梁遠朝眉頭一皺,以為她在賭氣:“桑晚,我維護時寧隻是幫理不幫親。如果你因為這件事生氣,我可以道歉。”
他語氣放緩:“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給你。”
“我們在一起四年,從來沒紅過臉,你不是一直想早點結婚穩定下來嗎?”他伸手想碰她的臉,“別說取消婚禮這種氣話。”
夏桑晚偏頭避開他的觸碰。
四年不吵架?
那是因為她以為他有心臟病,不敢讓他情緒波動。
她想結婚?
那也隻是為了能隨時隨地聽到許湛的心跳。
可現在,她連演戲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正要開口,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夏時寧走了進來,眼眶微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桑晚,對不起,上次弄壞你的表,我不是故意的……”
梁遠朝立刻看向她,語氣溫和:“時寧來道歉了,你們姐妹倆好好談談。”
夏桑晚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樣子,隻覺得可笑。
她懶得理會,直接起身:“我去做CT檢查。”
CT室的門關上後,夏桑晚剛躺上檢查台,突然聽到“哢噠”一聲。
門被反鎖了!
她猛地坐起身,用力拍門:“有人嗎?開門!”
門外傳來夏時寧得意的笑聲:“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夏時寧?”夏桑晚用力拍打著門板,“你到底要幹什麼!開門!”
夏時寧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帶著濃濃的惡意,“你不是覺得自己要嫁給北城太子爺,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
“夏桑晚,你從小到大就被所有人嫌棄,要不是為了用你的臍帶血救我,你連活下來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連你的未婚夫都更偏心我,你還真是又可悲又可憐。”
夏桑晚拍門的手緩緩垂下。
CT室的輻射讓她頭暈目眩,惡心得想吐,可更讓她難受的,是夏時寧的話。
是啊,她從小就被所有人嫌棄。
唯一不計代價對她好的人,隻有許湛。
可許湛,已經離開她很久了。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疼得她幾乎窒息。
她知道不會有人來開門了,於是就這樣在裏麵被關了整整一夜。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被打開。
刺眼的光線照進來,夏桑晚眯起眼睛,看到梁遠朝站在門口,眉頭緊鎖。
“你怎麼會被鎖在裏麵?”他伸手想扶她起來。
夏桑晚避開他的手,自己撐著牆壁站起來:“夏時寧鎖的。”
梁遠朝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桑晚,不要什麼事都怪在時寧頭上,她溫順善良,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夏桑晚看著他,突然笑了:“你永遠都信她。”
梁遠朝皺眉:“我隻是幫理不幫親。”
“幫理?”夏桑晚的聲音很輕,“梁遠朝,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你自己清楚。”
梁遠朝臉色微變,正要開口,手機卻突然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立刻接起:“時寧?怎麼了?”
那邊不知說了什麼,他立馬快步離開,甚至沒再看她一眼。
夏桑晚看著他接電話時溫柔的語氣,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和許湛果然不一樣。
許湛的心若裝在他胸腔,又怎會舍得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委屈,怎會在她需要的時候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還好,她雖認錯人了。
卻還來得及抽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