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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在冗長又混亂的夢裏。

夢裏是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風都是甜的。

唐彥穿著白襯衫，把一大束玫瑰塞進我懷裏，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

“阿潯，我喜歡一個小仙女很久了，我想和她告白，不知道小仙女喜不喜歡我。”

我抱著花，笑容燦爛。

“小仙女也喜歡你。”

那天，我們在東湖公園的長椅上坐到天黑，說了好多好多關於未來的話。

可畫麵一轉，那張臉，卻冷得像冰。

“我們是好搭檔。”

“抱歉我給不了你其他身份。”

心口像是被活生生剜開一個洞，冷風呼呼地往裏灌。

我拚命想醒過來，眼淚卻不爭氣地往下掉，浸濕了枕頭。

就在我沉溺在悲傷中時，有隻溫熱的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我混亂的思緒漸漸平息，又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床單，還有一個守在床邊的男人。

是司昭，生物工程係的大師兄，院長的得意門生。

他就坐在那裏，白襯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骨節分明。

窗簾沒拉嚴，天光斜斜淌在他半邊臉上，顯得他整個人格外柔和。

原來司昭也這麼帥。

從前和唐彥在一起，我的眼裏隻有他一個人，從來沒注意過別人。

這是第一次認真看司昭，才發現他確實長得好看，那種好看裏帶著沉穩，很讓人安心。

怪不得是整個生物院女生的夢中情人。

我偷偷捏緊了手。

他見我醒了，眼底的疲憊瞬間被驚喜取代，立刻起身按了呼叫鈴。

“醫生！她醒了！”

醫生和護士很快趕來，一番檢查後，醫生鬆了口氣。

“沒什麼大礙，就是吸入了一些煙塵，肺部有點輕微的灼傷，幸虧送來得及時，養幾天就沒事了。”

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司昭，語氣裏帶著幾分慶幸。

“這次多虧了這位同學。聽消防隊的人說，他把你抱出來沒多久，實驗室就發生了二次爆炸，威力大得多。”

醫生感歎著。

“再晚幾分鐘，這姑娘的小命可就真沒了。”

我心裏一咯噔，隨即湧上一陣後怕。

我看向司昭，他的眼下是濃重的青黑，想來是很久沒睡。

“謝謝你，司學長。”

他沒應聲，隻是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紮了一塊遞到我嘴邊，眼神沉沉地看著我。

“顧潯，我知道你失戀了心裏難受，但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我愣住了。

失戀？尋死？怎麼可能？

我一股火頂上來，立刻反駁。

“我沒有！我是為了去搶救實驗設備，那都是學校的財......”

我話沒說完，卻聽見他低聲接了後半句。

“你要是死了，我還沒......”

他的話也停住了，隻用那雙眼睛死死盯著我。

那目光太灼熱，我狼狽地移開視線，不敢猜測他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病房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隻有儀器發出滴滴的輕響。

半晌，他先開了口，聲音恢複了平時的溫和。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想去山裏支教，看看山，教教孩子，真的為國家做一些實事。”

這個念頭其實已經盤旋了很久，現在，是時候了。

“好想法，我也想去看看。”

他看著我，眼底帶著一絲期盼。

“可以一起嗎？”

我點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