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再待在這個屋子裏,一秒鐘都不能。
我抓起外套和包,甚至來不及換鞋,就穿著拖鞋瘋了一樣衝出家門。
林薇在樓下等我,臉色比我還白,看到我狼狽的樣子,二話不說把我拉上車。
她開著車,帶我穿過大半個城市,來到一個路燈都昏暗不明的偏僻老舊小區。
她那個所謂的舅舅,住在一樓,是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穿著灰色對襟褂子的老頭,自稱姓李,讓我們叫他李大師。
李大師的屋子裏點著檀香,牆上掛著八卦圖,看起來頗有幾分高人的架勢。
他聽完我的敘述,撚著自己的山羊胡,閉著眼掐算了半天。
然後猛地睜開眼,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我的靈魂。
“水鬼纏身,陰氣鎖魂,姑娘,你這是被人下了死套了。”
他說陳默心術不正,看我命格特殊,是百年難遇的“純陰之體”,想用我的身體煉製“水鬼新娘”,為他擋去職業帶來的煞氣和黴運,甚至還能幫他聚陰財。
那個引水局,就是為了讓我的魂魄和那女鬼的怨魂慢慢融合,最後徹底被她占據。
我聽得遍體生寒,如墜冰窟。
“大師,那我該怎麼辦?”
李大師從一個古樸的木盒裏,取出一枚泛著青光的銅錢,遞給我,入手冰涼刺骨,上麵刻著我看不懂的複雜紋路。
“姑娘,這‘引水局’歹毒無比,它並非簡單地引鬼上身,而是以溺死鬼溺亡時的怨氣為‘鑰匙’,以你的純陰命格為‘鎖’,一旦局成,你的身體便會成為一個‘活棺材’。”
“魂魄被那水鬼的怨魂日夜浸泡、同化,七七四十九天後,便會徹底取代你。而那個陳默,就能得到一個完全聽命於他、為他所用的強大‘水鬼新娘’,替他擋災,為他聚陰財!他這是在一步步地害死你!”
李大師的話如同一盆冰水,將我心中對陳默僅存的一絲幻想徹底澆滅。
林薇在一旁握緊我的手,眼中滿是憤慨:
“晴晴,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這人心怎麼能這麼惡毒!”
我接過銅錢,像是接過了最後的審判書,聲音都在發抖:“大師,我......我該怎麼做?”
“你拿著這枚‘探陰錢’回去,把它放在陳默三尺之內,如果他身上真的有鬼氣或者邪術反噬的跡象,這枚銅錢就會由青變黑。到時,你再來找我,我自有辦法幫你破局。”
林薇開車送我回了家,千叮萬囑讓我小心。
下午,門鈴響了,透過貓眼一看,是陳默。
他提著一袋我前幾天念叨過的栗子糕,眼下的青黑比昨晚更重了,整個人像是幾天沒合眼,憔悴不堪,嘴唇都有些幹裂。
“晴晴,你怎麼樣?昨晚沒事吧?”
陳默看到我,眼中快速閃過一道暗色,伸手想來拉我。
我像觸電一樣猛地後退一步,躲開了他的手。
“晴晴,你怎麼了?還有......我畫的陣法怎麼不見了?”
陳默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眸色微沉。
半晌,他露出個陌生的笑,拿著那串熟悉的手串一步步朝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