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外麵下起了雨，陸念念走出醫院，獨自上了山，去了她母親的墓前。

雨越下越大，她都分不清自己臉上的是雨還是眼淚。

一把傘替陸念念擋住了雨，她抬頭一看，是穆霆琛冷峻的臉龐。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安靜的站著，她突然想到，兩個人的第一次，也是從這樣的傘下開始。

穆霆琛看著眼前的陸念念，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卻又顯露出一股脫俗的美，又一心動。

“念念，不要為了學位的事情不高興了好嗎？不過是個博士，讀了也沒什麼用。”

穆霆琛頓了頓，又鄭重的開口道。

“你的下輩子我會負責的。”

陸念念低頭不去看他，隻注視著被雨水打濕的錦囊。

“你的心臟是真的恢複的不好嗎？”

她仰起頭，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穆霆琛被她戳破了心思，不安起來，當即拉起她的手要拖著她離開。

“你和你母親本來都是穆家救的......你的這半顆心臟也是你和你母親早就承諾過的報酬。”

“我要是做的過分一些，把你當做心臟的容器養著，多切幾瓣又能怎麼樣？”

“反正都能長回來！”

陸念念惱怒的推了一把穆霆琛，就想要一步步的朝山下走去，雨越下越大，幾乎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聽到身後有穆霆琛的聲音傳來。

“靜喬！你小心腳下！”

正恍惚間想要轉頭，陸念念就看到了一個人影到了自己麵前，大力的推了她一把。

陸念念跌下了好幾級台階，雨混著山上土地的泥濘，額頭、手臂都淌著血。

她隻覺得呼吸都提不上來了，整個人的胸口痛的驚人，像一個破風箱一樣呼吸一次就有一次刺啦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勉力回頭去看卻看見穆霆琛攬著沈靜喬。

“霆琛......是我不小心撞到了陸小姐，雨太大我看不清楚路，我著急找你......”

穆霆琛著急的檢查沈靜喬的手和頭，確保她安然無恙後才長長呼出一口氣，趕緊將自己的外頭披在她的身上，為她打上傘，全然不顧現下幾乎動不了的陸念念。

陸念念心都有些麻木了，本以為穆霆這麼多年對自己還有些情意，沒想到卻是那麼容易移情別戀。

現在的穆霆琛一眼都沒有看她，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給她，甚至都不在意她的死活。

陸念念實在是太累了，眼皮越來越重，眼前的場景越來越模糊，半夢半醒間她聽到的是救護車的滴滴聲。

“別裝睡了！”

沈靜喬坐在救護車裏大力踢了一腳救護床，這一腳似乎牽動了陸念念的傷口，陸念念疼的驚呼一聲。

“霆琛告訴我，你在心臟上紋了他的名字。”

沈靜喬一手就掐住了陸念念的下巴，陸念念又咳出了好幾口血。

“真是浪漫，這是在你的心臟裏刻下對他的情書？”

“可惜了，霆琛已經把你一半心臟的所有權給了我。不過放心，一會到了醫院，我要先把你的紋身去掉，看著他的名字在別的女人的心臟上，我就覺得惡心。”

沈靜喬永一根手指點點她心臟的位置，不屑的言語在陸念念的耳邊響起。

陸念念隻覺得心臟一陣亂跳，這句話正中了自己的心事，十六歲時她用特殊的技術和特製的藥水在自己的心臟上紋上他的名字，即使有強勁的再生組織，也不會磨滅。

這是自己的少女心事，是自己對穆霆琛的情書和表白。

她還記得穆霆琛知道的時候，對她眼裏的熱切和感動，還記得擁抱的時候，感受到的穆霆琛的心跳聲。

現在看來，這些隱私也不過是他們兩之間的笑料和談資。

還來不及等陸念念出聲，就聽咚的一聲，救護車的門被打開了，穆霆琛在下首等待。

她的眼睛勉強撐開一條縫，入目的仍舊是穆霆琛焦急的神色，但是此刻的焦急似乎不是對她。

他一把把沈靜喬抱下了車。

“靜喬，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檢查一下才放心。”

沈靜喬害羞的捶了一下穆霆琛的胸膛。

聽到穆霆琛的話，陸念念心裏最後的一點期艾也化為了烏有。

疼痛和困倦襲來，她甚至有一刻覺得，如果能這樣永遠睡著，去追尋自己的母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