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我被陳默以調整狀態為由,暫時調離了臨床一線。
這無異於公開宣告,我被邊緣化了,甚至是被流放了。
經過護士站時,刻意壓低的議論聲還是清晰地鑽進耳朵。
“活該吧?自己沒本事爭不過趙婉姐......”
“得罪了主任和小三,還能有啥好果子吃?”
“在病案室發黴、發臭......”
發黴?
發臭?
去他媽的安穩退休!
去他媽的忍氣吞聲!
我腳步未停,甚至沒有側目看一眼,徑直走向走廊盡頭的病案室。
病案室裏隻有堆積如山的文件,和一個看守文件的工作人員在。
“蘇醫生......哦不,現在該叫蘇檔案員了?”
說話的是病案室的老油條,張德海。
他抬起眼皮,毫無誠意地拍了拍手。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他指了指旁邊破舊的桌子。
“喏,你的地盤。活兒嘛,就那些,歸歸檔,查查號,有人來借閱登記一下。清閑,養老的好地方。”
他特意加重了養老兩個字,帶著赤裸的嘲諷。
我拉開抽屜,裏麵隻有幾張廢棄的登記表格。
我將U盤插進自己帶來的舊筆記本電腦接口。
指示燈閃爍了幾下,彈出一個文件夾。
裏麵存儲著一些加密的文檔和圖片。
U盤中有陳默和趙婉在不同場合舉止曖昧的照片。
還有陳默利用主任職權,違規審批給趙婉的“特殊”排班表、額外獎金發放記錄。
甚至還有一份模糊的錄音文件碎片......
文件似乎被特殊處理過,部分損壞,修複需要時間和專業的工具。
但是我知道,想要絆倒陳默,這些證據遠遠不夠。
我煩躁地合上筆記本屏幕,扶額歎息。
難道真的拿這對奸夫淫婦沒有辦法?
就在這時,病案室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喲,蘇檔案員,忙著呢?”
趙婉!
她像是巡視領地的女王,施施然走了進來。
“我來借份資料。”
“喏,就這個病人的,麻煩蘇檔案員幫我找一下歸檔的病曆唄?主任急著要,說要給我做進修前的案例分析參考呢。”
進修、案例分析參考、主任急著要......
每一個詞都像是在戳我的眼睛。
我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她,沒說話。
她誇張地掩嘴輕笑。
“這地方......還習慣嗎?是有點悶哈?不過也挺好,清閑,省心。不像我,馬上要出國進修了,忙得要死,默哥還說等我回來,要給我申請單獨的專家門診呢,壓力好大哦。”
她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
“姐姐,你也別太灰心。病案室也挺重要的嘛,總得有人幹這臟活累活不是?等我和默哥以後......嗯,說不定也能幫你換個稍微好點的崗位?比如......後勤庫房?”
她說著,身體又往前傾了傾,在我耳邊低語。
“看開點,老女人。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就像默哥,你守了那麼多年,還不是......歸我了?”
“病曆號。”
我完全無視了她剛才所有的炫耀和侮辱。
她冷哼一聲,直起身,報了一個號碼,語氣生硬。
我站起身,沒再看她一眼,徑直走向檔案櫃。
突然,在抽出一份不相關的舊病曆時,我的動作頓住了。
這是一份三年前的普通肺炎患者病曆。
我的目光落在了用藥記錄那一頁。
一串熟悉的抗生素名稱和劑量。
但......記錄筆跡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