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抬手想要去拿水杯,沒想到一隻手快她一步,水杯已經抵在了她的唇邊,她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安靜的喝水。
江聿風同樣沉默。
阮柔喝完水後躺在病床上,出乎意料的平靜,“江聿風,當初江尹雪在我的飯菜裏下毒,你發誓會保護好我。”
“後來她撞斷了我的腿,你說和她斷絕關係,再也不會讓她出現在我的麵前。”
“現在你把人帶到了我的麵前,還逼迫我給她捐骨髓,下一步是什麼?把我的命給她嗎?”
她抬眸望著江聿風,曾經那雙充滿愛意的眼眸,如今透著複雜的神情。
“柔柔,我說過了,就這麼幾天,她的病好了我就會送她離開。”江聿風拉著她的手,語氣溫和,“我知道是雪兒應激傷害了你,但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原諒這一次好嗎?”
“等之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原諒?
那她要原諒的實在太多了。
如果江聿風直接告訴她,他愛的人是江尹雪,他們已經結婚了,她都不會這麼心痛。
可到現在了,江聿風還在欺騙。
“我要她和我道歉,如果她不道歉,我會起訴你們。”她不是自願捐獻,想要她的東西,那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房門這個時候被打開。
江尹雪坐在輪椅上,人看上去很是虛弱,泛紅的眼眶顯得她此刻無辜又柔弱。
“我道歉,對不起阮柔姐,是我的錯,是我受不了刺激,我馬上就走,你別為難聿風,都是我的錯。”
說著說著她就哭了起來,隨後就跪在了她的麵前。
“對不起,當年的事情我也給你道歉。”
“阮柔!夠了,別太過分!”江聿風看著這般可憐的江尹雪,冷著臉直接站了起來,他走到江尹雪身邊,把她抱起來放在輪椅上麵。
“她剛做完手術,你犯得著這樣嗎?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善解人意一點呢?”
“歉也道了,你滿意了吧,雪兒,我們回病房。”
至始至終,阮柔一句話都沒說過。
這句道歉難道不是她應得得嗎?她難道不是剛做完手術嗎?
她靠著床頭,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為什麼還會委屈呢?不是早就已經認清了這一切嗎?
她把自己蜷縮在被子裏,病房裏隻剩下了抽泣聲。
深夜下起了大暴雨。
阮柔是被疼醒的。
她捂著自己發疼的腿,給江聿風打電話,卻沒有人接聽。
想著醫院有止疼藥,她隻好忍著疼下床,外麵雷聲大作,阮柔的腿越來越疼,她扶著牆喘著氣,額頭上早已經布滿了汗珠。
可還沒有走兩步路,她就聽到了江聿風的聲音。
有一瞬間,她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雪兒,不行,你剛做完手術,不要瞎鬧騰。”江聿風那低沉富有磁性從旁邊的病房裏傳了出來。
阮柔愣在原地。
“不要,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做了,爸爸,我想。”
這禁忌般的稱呼出來,病房裏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喘氣聲和呻吟聲此起彼伏。
轟隆!
雨聲也越來越大,阮柔疼的隻能靠著牆慢慢坐在地上,以前每一個下雨天,江聿風都會趕回來給她按腿。
哪怕是有什麼重要的會議,他也會直接推掉。
那時候他說:“都是因為我造成的這一切,別說每個下雨天給你按腿了,就算天天這樣我也願意。”
可現在,這個給了她一個又一個承諾的男人,正和別的女人曖昧交纏。
阮柔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她父親說的對,江聿風太有手段了,不是她能把控住的。
是她錯了。
錯的太徹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