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以為自己是最後的贏家。

可他這個養在深宮的草包，根本沒見過真正的戰場。

當血肉橫飛的景象出現在他眼前時，他當場嚇得魂飛魄散，不顧一切地想要逃跑。

在混亂中，他腳底一滑，從山崖上摔了下去，被一塊尖石刺穿了胸膛。

他的死，不是設計，而是一個愚蠢的、可笑的意外。

我看著山崖下柳清風那具可笑的屍體，心中恨意滔天。

那一刻，我本有機會率殘部突圍。

但作為主帥，我不能拋下監軍的屍首，讓他被敵寇分食，那是我作為大夏將軍的職責。

我分兵去搶回他的屍體，這導致我軍陣型大亂，徹底失去了最後突圍的機會。

我最終力竭，被北蠻的千軍萬馬所淹沒。

我死前最後一個念頭是：我林蒼淵一生為國，最後，竟是為了搶回我情敵的屍體，而戰死沙場。

這是何等的諷刺，何等的憋屈！

......

我的靈魂從痛苦的回憶中掙脫，現實世界裏，祈願的時間已進入最後的倒計時。

北蠻大軍的先鋒，已經兵臨京城三十裏外，城內人心惶惶，如末日降臨。

祭天台上，香火願力已經彙聚到了極致。

代表著柳清風的金色光柱，在女帝武昭瑤的全力加持下，粗壯如擎天之柱，光芒萬丈，幾乎已鎖定勝局。

而代表我的銀色光柱，在官方的打壓和引導下，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即將熄滅。

武昭瑤看著那道刺眼的金色光柱，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她知道，時機到了。

她向前一步，鳳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她的聲音通過法陣，清晰地傳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也傳到了所有關注著這場祭祀的天下人耳中。

“眾卿，眾子民，請看！”她指向那道通天的金色光柱，聲音裏充滿了驕傲與推崇，“此乃賢臣柳清風之魂力所化！此乃‘文膽’之光！它雄渾、璀璨、穩定！這，便是我大夏的智慧與仁德的象征！”

“有此等賢臣的智慧引導，縱使戰魂再剛愎，也必能被馴服，化為真正的護國之利器！”

她的聲音極具煽動性，無數百姓聽罷，紛紛點頭，更加虔誠地為柳清風祈禱，希望他的智慧能夠壓製住我這個“罪人”的魯莽。

而後，她緩緩轉過身，用一種帶著無限悲憫與失望的眼神，望向我那道微弱的銀色光柱。

“再看林將軍......”

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那聲音裏充滿了偽裝的痛心。

“他的魂光，何其微弱，何其搖曳。這說明，即便是在英靈殿，他的靈魂也依舊為七年前的冒進與過失，而備受煎熬。他心中有愧，不敢歸來啊！”

“他愧對朕的信任，更愧對因他而死的柳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