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道補充聖旨,再次昭告天下。
武昭瑤在聖旨中寫道:“林將軍雖有擎天之功,然其性剛愎,獨木難支。落日關之敗,亦有其冒進之過,更連累了賢臣柳清風以身殉國。故,朕意,當以萬民願力,同時為林將軍招‘戰魂’,為柳愛卿聚‘文膽’。戰魂文膽,合二為一,方能塑造出完美的護國戰神!”
她下令在祭天台設立兩座靈位,一座是我的,一座是柳清風的。
她告訴百姓,要同時為兩人祈願,方能成功。
大部分不知情的百姓,為了國家大義,為了塑造出完美戰神,將主要的香火願力都供奉給了被塑造成“智慧化身”的柳清風。
一時間,柳清風靈位前的香火,彙聚成了通天徹地的金色光柱。
而我,隻有寥寥幾縷青煙。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又倔強的聲音,在朝堂之上響起,如同一道驚雷。
“皇姐!國難當頭,軍心為重,豈能以文臣之魂,亂將軍之魄!此舉乃自毀長城!”
是她,武昭瑤的親妹妹,當朝長公主,武昭雲。
我記得她,一個總是跟在我身後,用仰慕的眼神看著我,卻又不敢與我說話的小姑娘。
武昭瑤勃然大怒,當即以“妖言惑眾,擾亂祭天”為名,下令將長公主武昭雲軟禁於公主府,不得踏出半步。
同時向天下宣布,長公主因思念將軍而心智迷亂,其言行不足為信。
這一舉動,徹底堵死了朝堂上最後一絲反對的聲音。
我看著武昭雲被禁軍帶走時,那雙望向我的靈位,充滿了不甘與擔憂的眼睛,心中最後一點對武昭瑤的舊情,徹底化為灰燼。
而她這番操作,也勾起了我生前那些被塵封的、屈辱到極致的記憶。
那是我與她定下婚約的第二年。
一次朝堂議事,我呈上鎮守北境的萬字奏折,詳述了北蠻異動與邊防策略。
她卻看都未看,直接將奏折丟在一旁,轉頭柔聲去問身邊的柳清風。
“清風,依你之見,北境之事,當如何?”
柳清風搖著扇子,侃侃而談,說的都是些紙上談兵的無稽之談。
她卻聽得津津有味,頻頻點頭。
而我,這個手握三十萬大軍、為她打下半壁江山的大將軍,就這麼被晾在朝堂中央,像個無足輕重的擺設。
滿朝文武,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與嘲諷。
還有一次宮宴之後。
柳清風嬌弱地咳嗽了兩聲,說他宮裏新得的波斯貓丟了,感到寂寞。
武昭瑤看著我,忽然笑了。
她對柳清風說:“愛卿莫急,朕這裏,不是有一隻更聽話的‘鷹犬’嗎?”
她當著柳清風和一眾宮女太監的麵,走下龍椅,親手解下了我的佩劍,“哐當”一聲扔在地上。
“跪下。”她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