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打開電視。
周硯“媽呀”一聲,直接鑽到了沙發底下,指著電視屏幕,聲音都在發顫:“仙......仙姑!那......那匣子裏有小人!好多小人!他們在動!還會說話!是攝魂術!”
我太陽穴突突直跳:“那叫電視機!裏麵是假的!演戲呢!”
我把他從沙發底下拖出來:“坐好!不準再大驚小怪!”
周硯死死盯著電視,眼睛瞪得溜圓,看到廣告裏小孩子笑,他也跟著咧嘴,看到悲情劇女主角哭,他眼圈也紅了。
“你以後不準再叫我仙姑,叫我夏梔!聽見沒?”
“是......是......夏......夏梔......姑......姑娘。”
“還有,不準再自稱奴才!要說‘我’!”
“奴......我......我記住了。”
我指著他:“你,周硯,站直了!別總佝僂著個背,跟沒骨頭似的!”
周硯努力挺直腰板,但那常年卑躬屈膝的姿態,一時半會兒還改不過來,看著別扭極了。
“記住,在這裏,沒人是你主子!你不用給任何人下跪!人人平等,懂嗎?”
周硯似懂非懂地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迷茫和一絲絲微弱的向往:“人人......平等?”
“對!自由!平等!以後慢慢教你!”
我白天去上班,就把周硯一個人鎖在家裏。
臨走前警告他:“不準亂碰電器!不準給陌生人開門!餓了就吃泡麵,或者冰箱裏有我昨天剩的飯菜!”
周硯乖乖點頭:“夏梔姑娘放心,我......我會看好家的。”
等我晚上下班回家,一開門,就聞到一股......焦糊味混合著飯菜香的古怪味道。
周硯穿著我的舊圍裙,灰頭土臉地從廚房裏鑽出來,獻寶似的端著一盤黑乎乎的東西:“夏梔姑娘,我......我學著電視裏做了菜......您嘗嘗?”
我看著那盤“不明物體”,嘴角抽了抽,但屋子卻被打掃得幹幹淨淨,連地板都拖了。
我硬著頭皮夾了一筷子,差點當場去世。
周硯緊張地看著我:“怎......怎麼樣?”
我:“......味道很特別。下次還是我來吧。”
他眼神黯了黯,隨即又打起精神:“夏梔姑娘累了吧?我......我在宮裏跟老太醫學過幾招捏肩的,給您捏捏?”
我往沙發上一癱:“行啊,讓我試試你這宮廷禦用手藝。”
他小心翼翼地站在我身後,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在我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捏著。
“嘶......輕點!你想拆了我骨頭啊!”我嘴上嫌棄。
他立刻放輕了力道,笨拙卻認真。
別說,還真有兩下子,酸脹感緩解了不少。
我哼哼唧唧:“還行吧,比外麵那些技師強點兒。”
心裏卻想:這小太監,也不是一無是處嘛,至少還挺乖,挺會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