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歲那年,整個上海灘最有錢的沈家首富,拿著無數家產來蝶穀,跪了十天十夜,求娶我。
感念於他一片赤誠,我被族人們相送著,嫁出去。
族裏的巫婆問他以後會不會變心、後悔?
他當場剜出心來給我們看,“沈某絕不會後悔,定不負她!”
可結婚五年後,也是他摟著目盲的鄰家妹妹,赤誠保證。
“放心,我沈世成以後一輩子,絕不會負你!”
“當初之所以去蝶穀,也不過是因為知道你有未來失明的可能,想著他們蝶族人死後能化蝶,說不定你看了那場奇觀,會像我小叔一樣奇跡複明。才委屈自己娶她......”
“沒想到他們三百六十四口,條條賤命都那麼沒用!”
我的手停在即將敲門的動作上。
嗬,誰說沒用的?
就是不知道完全複明的那天,他們倆還能不能笑出來?!
“阿泱,你怎麼來了?”
我推開門,見沈家大富人,略慌張地推開懷中的嬌嬌兒,衝我迎來。
“不是你說,你視她為親妹妹,讓我親手下廚,為她煲藥湯嗎。”
我語氣開玩笑般道。
“怎麼,瞧你剛才那樣子,照顧親妹妹都照顧到床上去了?”
他臉上閃過一絲難堪。
目盲的世交鄰妹,也羞惱擰巴道。
“我曉得你從來都不喜歡我,可汙蔑自己老公,算怎麼回事?早知道你會這樣亂想,世成哥哥打電話時,我就應該推拒掉,也免得他的名聲被你隨口帶累。”
沈世成聞言,登時也不心虛了,反高聲指責。
“你身為我的妻子,還遠不如一個鄰家世叔的女兒在乎我!”
我被他的控訴弄得氣笑了。
“我不在乎你?”
“那我三年前為你日夜不眠,連續奔波了一個月才找來的救命藥,算什麼?還有你開拓商道、巴結權貴時,那些多得數不清的奇花異草......”
“要我一一點名嗎?”
結果在他眼中,居然遠遠比不上隻會掉兩滴馬尿的青梅。
我心中的痛苦無以複加。
“行了,說那麼多老黃曆幹什麼?你這個女人就是愛跟我翻舊賬。”
沈世成抹了把臉,衝我頤指氣使。
“趕緊的,給她親手喂藥膳!”
要我給一個害死我滿族的仇人喂藥湯?
不得不說,枕邊人是懂得怎麼羞辱我的。
我餘光瞧見那鄰家妹妹抓著被單的手,都興奮得憋紅、顫抖。
臉上還閃過扭曲的快意。
就仿佛在說:看,你成了他老婆又怎麼樣?他真正在意的人是我,甚至願意為我殺了你全族,哪怕我根本看不到那場絢爛的“煙花”!
我被自己腦補全的話,堵得心中的氣與恨,怎麼也順暢不下去。
左手端起藥碗,右指甲在上邊虛虛一彈,轉身柔和一笑。
“我倒是不介意自己身為你沈大富的妻子,被她跟小三一樣作踐。”
“就是你問她,敢喝我蝶族人熬出來的藥湯嗎?”
兩個狗男女,當下都心虛。
殺人倒是很簡單。
可關於蝶族人的各種神奇能力,他們是既覬覦又忌憚。
“瞎說什麼?你別不是在哪聽了誰的話,成天對我跟她疑神疑鬼。”
沈世成語氣裏藏著試探。
我當然是毫不袒露,假做出來一副又被他傷透了心的模樣。
事實上,也確實是傷到了。但這都已經是第一千七百零三次,我不可能還像初見那般,傻傻對他錯付真心。
兩個人交換眼色,搖了搖頭。
渾然都以為我沒發現。
那碗分辨不出來加沒加料的藥湯,最後沒人再逼我。
連他們倆往常在我麵前,故意“清清白白”地喂藥,都沒了。
沈世成端起藥碗,“哎呀”一聲,“瞧我這不小心的,把藥都打翻在了花盆裏。”
“那怎麼辦?”
事關自己,鄰家妹妹焦急應和,一臉無奈地道。
“看來隻能請姐姐再費上十個小時,重新幫我熬一回!”
我巧笑。
“啊,剛剛我沒說嗎?”
“這都已經是第十碗了,隻要喝下去,你就能重新恢複光明。”
“可惜了,能湊齊這最後第十帖,都是集我全族、每個人的釀蜜製藥秘法。再想要有,少說也得等上幾十年那些異植才有可能再開花......”
兩人表情陡然轉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