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數學成績差,愁得我找了好幾個數學老師都沒效果。
他還埋怨我,跟我大吵一架。
“死老太婆管那麼寬幹什麼,還是爸爸和大伯母對我好。”
“都怪你這個小學沒畢業的,害我數學基因這麼差。”
我辛苦給他做的一桌好飯被他全部掀翻。
而老公和大嫂全程無動於衷。
等我獨自收拾完殘局,卻隻看見老公在給大嫂的兒子輔導數學題,條理清晰。
還不忘對我指指點點。
“給你侄子多買點核桃補腦,別到時候跟你兒子一樣。”
我低頭看向自己被碎片割得千瘡百孔的手,突然出聲。
“陳壽言,我們離婚吧。”
老公驚愕地看向我,“就因為我給侄子講了一道數學題?”
“對,就因為一道數學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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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壽言愣了片刻,無奈地看向我。
“夢柔,在孩子麵前就別矯情了。”
“隻不過是講了道數學題,你太小題大做了。”
他安撫好侄子,讓他先回房間玩去。
回過頭來,他輕輕捏住我的手。
“把這堆垃圾收拾好就去休息吧,你最近就是累著了。”
“睡覺前別忘了給淑月上藥,她腰還疼著呢。”
江淑月是他過世大哥的遺孀。
自從大哥死後,陳壽言就把江淑月和她兒子都接到我們家住。
四十平的房子裏住了五口人,擠得滿滿當當。
我愣愣地看著他那雙白皙光潔的手,那是雙讀書人的手。
而我的手長滿了老繭,粗糙暗沉,幹癟得跟雞爪子一樣。
剛才那句話又從我嘴裏流了出去。
“陳壽言,我要離婚。”
他眼裏閃過一絲不耐,狠狠甩開我的手。
本想再說我幾句,他就看到江淑月走了過來。
她雙眼濕潤,手上還提著行李箱。
“壽言,我剛都聽我兒子說了,你和夢柔要因為我離婚,這我可萬萬受不起。”
“我看我還是早點離開為好。”
陳壽言頓時急了,連忙攔住她,一把搶過她的行李。
見她還是哭哭啼啼的樣子,陳壽言惱怒地瞪著我。
“李夢柔,鬧成這樣你滿意了?還不趕緊過來給淑月道歉。”
“多大歲數的人了,嫉妒心還這麼重。”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
江淑月趁此機會把頭埋在陳壽言的肩膀上,兩人看上去親密無間。
倒顯得我像個外人一樣。
沒等我開口,兒子陳謙就從房間裏跑了出來,使勁地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他惡狠狠地盯著我,咬牙切齒地好像我是他的仇人。
“我不準你這個死老太婆趕走大伯母,她那麼好一個人。”
“你才是壞女人,該滾出這個家的人是你!”
背部被摔得仿佛要裂開,疼得我直喘氣。
但更令我心寒的是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要把我趕出去的兒子。
他從出生開始,我就無微不至地照顧著。
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陪伴,比不過江淑月偶爾給他買的糖。
心口像是被紮了一箭。
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平靜地開口。
“她離不離開是她的事,我要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離婚。”
聽到我還敢提這件事,陳壽言的表情更加陰沉。
恰在此時,傳來了敲門聲。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瞅著我去開門,
我深吸一口氣,一瘸一拐地打開門。
“您好,這裏是陳謙的家嗎?我是他媽媽請來的數學老師,我姓傅。”
這位傅老師卻看都不看我一眼,徑直朝著江淑月走過去。
他恭敬地跟她問好。
“您一定就是陳謙媽媽吧,看上去就有氣質。”
“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教學?”
江淑月嘴角翹起,挑釁地瞥了我一眼。
整個房間裏現在都是一片寂靜。
傅老師一頭霧水,還跟江淑月抱怨。
“您家哪哪都好,就是這個保姆看起來笨笨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他口中的保姆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這話逗得江淑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陳壽言一臉尷尬地表示我才是他妻子,江淑月隻是他大嫂。
“沒關係,反正很快我就不是了,隨老師你怎麼稱呼。”
我冷冷掃了一眼這群人,沒再多說什麼。
傅老師尷尬地帶著陳謙去輔導功課,客廳裏又隻剩下我和江淑月、陳壽言。
陳壽言滿臉不耐煩。
“夢柔,你別再拿離婚來威脅我,這樣做真沒意思。”
“剛那老師說得也對,人來了,你都不給他端茶倒水,一點規矩都沒有。”
在他眼裏,我好像不是這家的女主人,反而真是一個保姆。
這話讓我更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隻不過沒等我開口反駁,傅老師就急匆匆地從兒子房間裏跑出來。
“你們這孩子我教不了,我教頭豬都教會了,他還是不懂,他這數學肯定沒希望了,告辭。”
他身後跟著表情憤怒的陳謙。
陳謙拿起一個玻璃杯就摔我腳下,朝我咆哮。
“都怪你這個笨媽媽,沒給我遺傳一點聰明人的基因。”
“要是大伯母是我媽媽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