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季閔寒回頭，看到她，眸色一沉。

他鬆開陸嘉怡的手，快步走來：“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在病房裏太悶了。”她笑了笑，“出來走走，正好看到你們挺熱鬧的。”

“辛霜！”他皺眉。

她的聲音卻依舊平靜：“昨晚你丟下我，是為了她，對嗎？”

“辛霜姐，你誤會了。”陸嘉怡趕忙開口，語氣輕柔，“我昨晚從郊區拍完戲回來，不小心崴了腳，劇組也沒人送我，辛總怕出事才——”

“閉嘴。”辛霜冷冷打斷，眼底情緒翻湧，“我問的是季閔寒。”

季閔寒抿唇，淡淡道：“就是她說的那樣而已。你不是說你沒事嗎？我安排了助理送你去醫院。”

辛霜笑了，眼圈泛紅：“那你怎麼不安排助理送她？她沒有保姆、沒有人管嗎？你隻記得我說了‘沒事’，卻忘了我當時快燒到四十度？”

“辛霜。”季閔寒神色不耐，“我不是說了晚點去看你？你非得揪著這點不放？”

“對，我就揪著。”她咬牙，“不然我怎麼看到你們這麼‘郎情妾意’？”

“辛霜姐。”陸嘉怡又想解釋。

“別叫我姐。”辛霜猛地回頭，眼眶發紅，“你不配。”

陸嘉怡臉色一變。

辛霜抬手就要打她，卻被季閔寒抓住。他的力氣不大，卻足以製止辛霜的動作。

“適可而止。”他低聲說。

這樣的場麵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季閔寒都先護著陸嘉怡，然後再和她解釋，說陸嘉怡是公司重點藝人，不能出事。之後再送來一堆禮物，語氣輕描淡寫的說：“別生氣，她不值得。”

一個巴掌，一個蜜棗，辛霜卻總是心軟。她告訴自己，她隻有他了，她不能再失去季閔寒了。

於是她選擇閉眼、沉默、自欺欺人。

可厭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也許就是此刻。

當陸嘉怡抱著狗，和季閔寒站在他們“家”的客廳，笑得恬不知恥。

辛霜開門看到的，就是這幅溫馨畫麵。

“辛霜姐，你回來了？”

辛霜沒回應，隻看向季閔寒：“她為什麼會在這？”

季閔寒站起來，剛要說話，陸嘉怡搶先開口：“前幾天辛總為了救我受了點傷，我內心實在難安，特地熬了雞湯送來。”

她指著茶幾上的空飯盒，笑容甜美：“可惜他剛喝完，不然還能留點給你。”

辛霜放下包，掃了眼飯盒，走到他麵前：“好喝嗎？”

季閔寒沒出聲。

她笑了笑：“陸小姐手藝不錯，不然你也不會喝得這麼幹淨。”

他沒解釋，反倒是先問她：“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去上課了嗎？”

“請假了。”

“怎麼了？”

“今天不是我去醫院拿體檢報告的日子嗎？”她盯著季閔寒，“你忘了？”

他沉默了幾秒，垂下眼。

辛霜知道，他是忘了。

“報告怎麼樣？沒事吧？”季閔寒隨口問。

辛霜想到剛剛在醫院看到的那份報告，沉默了一會，還沒開口，就見他就已經轉頭和陸嘉怡說起話來，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插曲。

辛霜坐在沙發上，耳邊的聲音斷斷續續，如隔著玻璃，模糊而遙遠。

她看著茶幾上那隻空碗，突然想起以前他為了救自己腿上住院那次。

她沒進過廚房，卻願意為了他去學著下廚，隻是手藝實在不行，把周圍弄的一團糟。

保姆看不下去，說：“小姐您去歇著，我來做吧，到時候您和季先生說是您做的不就好了？”可她不肯。

她一勺勺的攪著，一遍遍試味道，好不容易弄完一切裝好給季閔寒送去。

他看著油膩膩的湯，卻怎麼也不肯喝，辛霜百般勸說，說自己煮的有多麼辛苦，還她特地伸出燙的發紅的手指，委屈道：“我都燙到手了，真的煲了很久，就喝一點點吧？”

他最後冷淡地說：“就這一次。”

“一次就夠了！”她高興地回應。

可現在，陸嘉怡做的湯，遠比自己當初做的那份油膩的多，但他卻喝得一滴不剩。

就像那種曾經隻屬於她的偏愛，如今已經不複存在。

明明是夏天，辛霜卻冷得像又回到了那年冬天。

那年季閔寒帶她回家的第一晚，他握著她的手說：“以後你隻要有我就夠了。”

可現在，那些曾經以為的甜蜜過往，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場虛幻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