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寒顫抖著手探了探閻北呈的鼻息,直到發現他還有氣之後才鬆了口氣。
她艱難的將人扛了起來,一路上走走停停,小心避開別人將他帶了回去。
她不知道閻北呈到底做了些什麼,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他肩膀上中了彈,早已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過去,謝輕寒不敢將他送去醫院,怕惹來什麼麻煩。
思來想去,她從房間裏找出醫藥箱,打算自己手動給他取子彈。
好在她過去上過學,學過基礎的醫學知識,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嵌在他肩膀上的子彈取出來之後,才發現汗已經濡濕了背上的衣服。
她鬆了口氣,在他身邊守了一夜,直到天微亮,閻北呈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
意識朦朧之間,她聽見有人推開了門,隨即一道尖厲的聲音響起:“你在幹什麼!”
謝輕寒瞬間被驚醒,她感覺到自己抓著的閻北呈的手動了動,她下意識放開了他,然後站起身走到了柳湘綺的身邊。
“你......”
“別跟他說是我救了他,就說......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她打斷了柳湘綺的話,語速極快的交代著,眼見著閻北呈馬上就要醒過來了。
謝輕寒一秒也沒有多待,立馬閃身出了房門。
閻北呈意識漸漸恢複,無意識的呢喃了一句:“輕寒。”
下一秒,他的手被一雙柔軟的手抓住了,柳湘綺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北呈,你終於醒了!”
閻北呈眼珠子呆呆的轉了轉,問:“是你救了我?”
柳湘綺肯定的點點頭,“是呀,你不知道,昨天的情況......”
柳湘綺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閻北呈卻一句也聽不進去了,他似乎看見了門邊謝輕寒消失的衣角,他隱約記得,昏迷的時候,守在他身邊的是謝輕寒才對。
謝輕寒見他醒來,轉身回了自己屋內,她將昨晚幫他處理傷口時染上血跡的衣服換了下來,然後準備拿出去丟掉,門被突然推開了。
閻北呈身體還很虛弱,他目光落到她手上染血的衣物時,瞳孔一縮,他顫抖著聲音問:“你手上那是什麼東西?”
“昨天晚上救我的,是你?”
謝輕寒心臟狠狠一縮,看著他通紅的雙眼,她幾乎要控製不住說出真相,可很快理智回籠,她勾了勾唇角,有些譏誚地看著他。
“怎麼可能,你不是知道麼,醉香樓的客人最喜歡玩那些花樣了,這件衣服被弄臟了,我拿去丟掉而已!”
“不過你要是執意覺得是我救的你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認下來......”
“謝輕寒!”閻北呈再也聽不下去,暴怒著打斷她的話,他眸中最後一絲不忍也消失不見,重新變得冰冷和厭惡。
“你就這麼自甘墮落,要一輩子爛在這個地方麼?”
“嗬。”謝輕寒輕笑一聲,“不牢閻少帥費心,在這裏,我有錢有男人,快活的很!”
閻北呈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顯然是被氣到了極點。
“你真讓我惡心!”
說完,他不再看她,氣衝衝地摔門而去。
房間裏隻剩下謝輕寒一個人,她心口強撐著的那口氣徹底散了,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地。
這樣就好,閻北呈繼續恨她,她就能毫無牽掛的離開。
明明這就是她想要的,可為什麼她的心還是像被一雙大手緊緊攥住一般,疼的她喘不過氣來。
再等等,馬上就能離開了,她這樣安慰自己。
離開的前一天,恰好是閻北呈父母的祭日。
謝輕寒知道,他的父母做了很多錯事,害了很多的人,可閻家父母是真的拿她當女兒疼過的,她父母去世後,也是閻家父母照料著她長大。
她實在沒辦法去恨他們。
她買了些紙幣,夜晚一個人偷偷在院子裏燒給他們。
“叔叔,阿姨,下輩子不要再做錯事了。”
火光照亮了她的麵龐,她將所有苦楚盡數咽下,“你們放心,我沒告訴北呈真相,他現在過得很好,我......也馬上要離開了。”
她扯了扯嘴角,“你們會保佑我的吧!”
“謝輕寒,你怎麼有臉讓我父母保佑你的!”
閻北呈憤恨的聲音響起,一腳踢翻了謝輕寒麵前的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