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時婆婆瞞著我收了親戚家的寄養費,自此我們家多了一個有自閉症的孩子。
我不願意多花精力照顧他,勸婆婆把孩子送回去,卻被家人一起指責沒有同情心。
為了同時照顧兩個孩子我隻能辭職當全職主婦。
我的所有時間都被孩子的哭聲和打鬧占滿。
在這世間的最後一眼,我看到的是那個孩子黑洞洞的眼睛和一雙推我下樓匆匆收回的小手。
從頭痛欲裂的深夜醒來,我聽見房間外婆婆正在和丈夫說:
“你陳姨那有一個孩子想寄養在我們家,他爸媽一個月給咱八千呢!”
......
我從噩夢中醒來,下意識去尋找身側的丈夫,卻隻摸到冷冰冰的床單。
“你怎麼這麼拎不清呢?”門外是婆婆陳春花的大嗓門,“一個月八千啊!”
“那畢竟是別人家的孩子,還有自閉症,怎麼能和養一個正常的孩子一樣。”這個聲音是我的丈夫。
“誒!”她明顯急了。
“怎麼養不是養?餓不死凍不著不就是養了!”
陳春花無意再和兒子糾纏,一錘定音,“行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我做主,明天就把孩子送過來。”
原來都不是夢。
上一世也是這樣,我下班回家後發現家裏多了一個不認識的小男孩,和女兒小希差不多的年紀,那孩子陰森森的不愛說話,隻是死死盯著我。
婆婆和我說是親戚家的孩子,要在我們家住幾天,誰知道一住就是三年。
我當時還奇怪她也不是樂於助人的性格,怎麼願意當這個冤大頭,原來是她背後收了錢應下了這個差事。
上一世、上一世......
我爬起來去看鏡子,我的皮膚還光滑,我的頭發還烏黑,就是一個三十歲女人該有的樣子。
想起上一世臨死前,我也才三十二歲,卻活脫脫像一個五十歲的大嬸。
就在我對著鏡子發呆的時候,我的丈夫顧澤川回到了臥室。
看我已經醒了,顧澤川連忙上來從背後抱住我問道:“老婆,怎麼醒了?做噩夢了?”
何止是噩夢,上一世我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剛開始我還會和顧澤川撒嬌喊累,期盼他能一起分擔家務。
顧澤川卻和我賣慘裝傻說他也不知道那個孩子會來,他要更努力工作才能給我們這個大家庭更好的生活。
我抓住他放在我腰間的手,明明他什麼都知道。
“澤川,”我喊他,“你和媽剛剛在說什麼?”
這是我重新給他的一次機會。
“沒什麼。”他不知道這是一次選擇,隻顧著對我笑,絞盡腦汁轉移話題。
“我想吃宵夜了,讓媽幫我煮。”
若是平常,我一定會和他說不要去打擾婆婆,想吃叫我起來煮就好。
我也該做出自己的選擇。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就這麼饞?”
顧澤川顯然不明白我怎麼突然敢這麼和他說話,一臉不解。
“少吃一頓會餓死嗎?一晚上都忍不了?”我把他的手撂開,持續輸出,“真餓了怎麼不去廁所裏吃,那裏不是遍地珍饈嗎?”
他一時語塞,憋了半天隻能說一句:“你起床氣挺重哈。”
我笑了,“你胃口也挺好哈,好吃嗎?”
我罵他就是我起床氣重,晚幾分鐘吃飯就是我懶惰,孩子哭鬧就是我無能。
什麼都是我的錯,就他無辜,就他出淤泥而不染。
“我真不知道你又在鬧什麼脾氣,反正我要睡覺了。”一計不成,他又打算冷暴力我。
我搶先他一步占領床鋪,連帶著所有床上用品一股腦卷到地下。
“不是喜歡麻煩你媽嗎?”我坐在光禿禿的床墊上,“今晚也繼續去麻煩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