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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陣金屬相擊的聲音,以及沉穩的腳步聲傳了過來,緊接著,一記清脆的聲音傳了進來:“發生什麼事了?”

孟奎?

透過李淩煙的視角,望著這一切的伊棠見到孟奎,想要大叫,卻喊不出來!這個身子是李淩煙的,李淩煙不移動,她也沒辦沒行走;李淩煙不開口,她也沒辦法說話,甚至……這話也不是她想說的……

那是孟奎沒有錯!那眉清目明的俊秀,堅毅而迷人的雙唇,那副容顏是她朝思暮想,想將他從高樓上拉回來,他卻鬆脫了她的手……多麼想擁他入懷,而她卻是困在李淩煙的身子裏,動彈不得,正如那時候的無能為力,痛徹心扉。

孟奎……

像是聽到她的呼喚,孟奎朝她望了一眼,僅僅隻是那麼一眼,便足以慰藉這些日子來的思念……她好想掙脫這個李淩煙的身子,朝他撲去。

“你是何人?竟然出現在鹹宜宮?”李沅大喝!

“李沅,你在做什麼?”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他身著紫色宮服,袍下有一橫襴,腰間係上革袋,倒也相貌堂堂,和孟奎比起來,卻是斯文許多。而那個男人走向李沅。“你又在胡鬧了?”

“我哪敢?”李沅冷冷地道。

“連父皇交代的事,你也辦不好嗎?”

“你……”

“五皇哥,你怎麼來了?”李悅看到李瑤,喜上眉梢。這李沅隻有李瑤才治得了。

“我聽說今天要畫百美圖,特地過來瞧一瞧,怎麼也沒想到,才來這裏,就看到一隻母老虎。”李瑤的話一出,所有的女郎都笑了起來,而李沅臉上則是一陣青、一陣白。

“你們不想活了是不是?”

李瑤走到畫師身邊,緩緩地道:“這徐太師,可是最有名的畫家,是父皇欽點進宮,你們不找他,要找誰?”

“五皇哥,鹹宜公主嫌畫師畫得不好,正準備換了他呢!”李悅落井下石。

李沅不開心地道:“一幅仕女畫畫那麼久,這要是功力不夠,就準是來騙吃騙喝。這種人留他何用?”

李瑤冷冷地道:“父皇派我過來,就是要監督你們好好作畫。”

李沅聽到是皇上派來的,隻好道:“知道了啦!”

“好了,你們快點排好。”李瑤吩咐著,所有的女郎都按照剛才的位置站好,而李淩煙則是麵露痛苦,一手緊緊抓著耳朵。

“公主怎麼了嗎?”孟奎發現她的不對勁。

伊棠發現孟奎注意到她,十分開心,而李淩煙見到孟奎注意她,驚懼地把手放下來,甚至退了一步。

“沒、沒什麼。”她低下頭。

孟奎雖為一介武將,卻察覺她的不對勁,緊盯著她瞧,把個李淩煙看得渾身發熱,伊棠可以感到她的心跳加速。

一旁的李瑤聽聞,瞧著李淩煙,也開口了:“三十皇妹,你怎麼打扮得這般樸素?”

李淩煙沒有回答,除此之外,她的頭上沒有任何發飾,和其他的公主比起來太過簡陋,而且頭發淩亂,也沒打理整齊,反倒失了皇家公主風範了。

李瑤瞧了李沅一眼,大略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走上來幫她整理發絲,卻發現她的耳朵的傷痕。

“這是怎麼回事?”他皺著眉問。

李淩煙一聽,連忙捂住自己的耳朵,但已經來不及了,李瑤又問:“我送給你的耳環呢?”

李沅和李悅等人麵麵相覷,都沒有說話。她們彼此望了一眼,這細微並沒有逃過李瑤的眼底,他瞪了她們一眼,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吭一聲,隻有李沅,依舊站得直挺挺的,仿佛不當作一回事。

知道這時候追問,李沅也隻會否認,就像小時候李沅欺負李淩煙時,如果不是現行犯的話,真的很難罰她。久而久之,李沅也學聰明了,要欺負這個宮女生的公主,最好是皇上、皇後,或是皇子們都不在的時候。

她不明白,她的出身如此尊貴,父皇為什麼會跟著宮女生下子嗣,當真是酒後亂性?所以,她對同父異母的李淩煙,更加不屑了。

李瑤也從宮女們的口中約略知道發生什麼事?但他並沒有時常在李淩煙身邊,也沒辦法給予保護。

李瑤臉色難看,一時片刻,也治不了李沅,隻得道:“快點把百美圖完成,父皇晚上要看呢!”

二十多名女郎連忙或站或坐,擺出最美的一麵,讓畫師完成畫像,唯有李淩煙依舊站在角落,不與人爭。

她那抹白色,在萬紫千紅當中,倒顯得醒目了。

孟奎的視線,不由得向那抹白色的身影望過去,看得出來她極力想躲藏、掩飾自己,但時不我予,總是得遭受眾人無情的嘲弄。

在李瑤的監督之下,百美圖終於完成了。

畫師終於完成了,雖然染料未幹,但已把各位公主的形貌全都繪製出來了。孟奎跟在李瑤的身邊,見到畫師畫的圖畫,他倒覺得眼前的人比畫中的人物更美,隻是當朝流行身形圓潤、豐腴,眉黛而唇朱,徐畫師所繪跟時下的畫師畫的都差不多,隻是他用色更鮮豔、色彩更強烈,而形成他獨樹一幟。

他畢竟不是這方麵的專家,也沒有多說什麼。看畫,倒不如看人。他又朝李淩煙望過去。

而透過李淩煙的視角所見,伊棠終於明白為什麼黑羅會說孟奎不認識她?這時候的孟奎,和她根本沒交集。

“哎呀!畫得不錯呢!”李沅走了過來,笑語盈盈。她可看到她的畫像明顯的是圖畫的中間,除了人像,四周的花卉、鳥獸都集中在她身邊,擺明了她就是主角,這一開心,自然什麼都好。

倒是李悅不悅地瞪了畫師一眼,這畫師倒好,才一看她們,就知道身份上誰尊誰貴,把李沅捧上天,其他人都成了陪襯了。

而李淩煙還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李瑤見她別扭,加上畫又已完成,就說道:“三十皇妹,我們走。”隻要能將她帶離這個地方,去哪裏都好。

“是。”

其他的女郎見李瑤將李淩煙帶走,也懶得理會,她們圍繞在畫師的身邊,欣賞自己的圖像。

※※※

跟著李瑤離開了鹹宜宮,李淩煙籲出口氣。跟李沅等人在一起,壓力好大,不如跟李瑤來得輕鬆。

見她如釋重負,李瑤開口了:“三十皇妹這麼開心?”

“沒想到五皇哥今日會過來?”李淩煙真的很高興。

“那當然,我要讓孟兄好好認識你啊!”

李淩煙望著李瑤旁邊那個穿著鎧甲的男人,心下不免一跳!雖她的個性像小兔子似的,很容易受驚嚇,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男人,心頭無端端跳得好快?

伊棠感到相當難受,明明孟奎就在她身邊,她卻不能和他互訴衷腸,隻能透過李淩煙的視角,將他映入眼簾。

見到李淩煙的臉都紅了,李瑤反而笑了起來,這個三十皇妹,真的很有趣。

“五皇哥,你又笑人家了?”李淩煙嬌嗔著,也隻有在李瑤麵前,她可以自在些,即使被嘲笑,也不像李沅給她的感覺特別不舒服,而且還帶刺,至於其他的欺淩,就更不用說了。

“好、好,不笑。”李瑤正色,道:“孟奎是我的朋友,今天是帶他過來受封的。”

“受封?”李淩煙好奇地望著孟奎一眼,他好高啊!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和宮裏的男人很不相同,甚至和李瑤都有明顯的差異。跟他相較,李瑤就太斯文些了。

是說李瑤是五皇子,出入有人相助,自然少了一股頂天立地的氣息,而孟奎卻獨立卓絕,讓人傾慕。她偷偷看著孟奎,陽光照得他的鎧甲金晃晃的,有如天上的神祇……

“是啊!今日是新進武官、將領,還有侯爵受封,晚點就開始了,你該不會不知道吧?”瞧李淩煙那張錯愕的臉蛋,他就知道她什麼也不知道。

李瑤歎了口氣,這些宮女們當真連三十公主也不放在眼裏了?連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她?

“醜時開始,等等你也過來吧!”

“我去好嗎?”李淩煙幽幽地道。

“你也是公主,有什麼不好的?再說等等其他皇妹都會過去,少了你怎麼可以?”

李淩煙知道李悅、李沅她們身份不同,國家大禮時,是常出現的,而她身份卑微,躲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到外麵去丟人現眼呢?就算是公主,也會因為生母的身份而有分別。

然而李瑤的盛情,她也不好推卻,隻道:“我知道了。”

“醜時之前,我會去燕翎宮找你,你可不要亂跑啊!”

“我知道了。”

※※※

說起這燕翎宮,可是皇宮裏離皇上的興慶宮最遠,同時也是最小的宮殿,分配的資源也最少,不過她已經很滿足了。

李淩煙回到了宮裏,終於得到解脫。

在進李沅的鹹宜宮前,她曾經恍惚了一下,似乎有個不知哪裏來的幽魂,進到她的體內,似乎想要進駐她的身體,她感到詫異,但僅僅是短短的一刹那,很快地,那種感覺就沒有了。應該沒有哪個孤魂野鬼,會占據她的身體吧?就算有這種事的話,也應該去附在李沅,或是李悅身上吧?

她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苦澀。

雖然她名義上是公主,但是哪裏有公主的尊貴?皇上有三十位公主,個個得寵又珍愛,父皇雖然有時候也會想到她,那也是偶爾罷了!畢竟,她隻是父皇在喝醉了酒之後,和宮女發生關係而產下的。

如果她是男兒的話,或許還不至於備受冷落,然而她隻是一個公主……父皇有太多公主了,她是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李淩煙很早就知道這回事了,所以她安安靜靜待在燕翎宮,就像跟那些鳳凰比起來,她充其量不過是一隻小小的燕子,即使在雲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飛上九天。

平常的時候,她也不出現,偶爾有大典,或是皇上和國外使臣、百官將領開席時,會叫所有的皇子、皇女出席,其他時候,她隻是一朵花,可有可無……驀地,她的胸口突然狠狠地跳了一下,她冷汗直流,就像是有個巨大的力量,要從裏頭奔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她努力壓抑,想把那股力量壓回去。

“讓我出去!”

“誰?是誰?”李淩煙尖叫起來。

“我是杜伊棠,你又是誰?”

“公主。”蓋兒走了進來。“你怎麼了?”

李淩煙看著蓋兒,再仔細聽那個奇怪的聲音,那個自稱是杜伊棠的聲音消失了,莫非……剛才不過是她的錯覺?一切都隻是她一個人太無聊的想象?

“沒、沒事。”李淩煙擦了擦冷汗,剛才那個巨大的力量從體內湧出時,她差點承受不住。

“沒事就好,公主快點打扮吧!”蓋兒吩咐。

“打扮?”

“五皇子派人來說,醜時在興慶宮要進行將領們的受封典禮,叫公主快點梳妝打扮。”

“不差我一個吧……”李淩煙悠悠地道。

“公主要不要去典禮,就看公主了,但是蓋兒如果沒交代的話,等會被五皇子罵的可是我。”蓋兒不悅地道。

“五皇哥不會怎麼樣的。”

“反正我話已經帶到了,公主要不要梳妝,是公主的事,蓋兒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主子不受寵,她們這些在李淩煙底下做事的人也很委屈,蓋兒早就想換主子了,任何一個公主都好。

這事,李淩煙自然明白。“你下去吧!”

蓋兒一聽可樂了,她才懶得服侍這個皇上不知道有沒有記得她的三十公主呢!

見蓋兒離開之後,李淩煙斜倚在軟榻上,碰到了耳朵,耳垂有些疼痛,她想起方才五皇哥送她的耳環,硬生生被李悅拔起來,她的耳朵都流血了,現在已經幹涸,也不用上藥了。

她以不碰到耳朵為主,找了個適合的位置躺著,先行休息,逐漸睡去,在迷迷糊糊中,那個奇怪的聲音又響起了:

“你為什麼不反擊?”

反擊有什麼用?到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的……

李淩煙有點不太清楚,那到底是剛才那個想進到她體內的幽魂所問的?還是她腦海裏自己的問題?然而,她早就習慣了,大多數時候,她都是選擇忍耐,畢竟李沅她們不太可能真正殺了她……

聞著屋內剩下的餘香,蓋兒應該在離開之前,把房裏的香料重新點燃,顯然她又偷懶了……

李淩煙沉沉睡去,等她再度醒來時,卻是聽到李瑤的聲音:“三十皇妹?三十皇妹?”

李淩煙張開眼睛,李瑤卻是站在她眼前。

“五皇哥?”她坐了起來。

“你怎麼還在這裏?也沒換服裝?”李瑤打量著她,不悅地道。

李淩煙看著李瑤,他早已經穿好朝服,頭戴玉冠,斯文多才的他亦是皇上看中的太子人選之一,就不知道五皇哥怎麼想了?

“要做什麼?”

“不是跟你說過了,醜時要舉行受封大典,所有皇室的人都要到場,我就在想你會不會又不想去了,就過來看看,你果然又躲起來了。”李瑤不悅地道。他太了解李淩煙了。

“我去幹什麼?受封大典想必是皇上想為其他姐姐擇婿的時機,父皇的心既然不在我身上,我去了也沒用。”有時候,她會想著,如果嫁出去的話,狀況會不會比現在好一點?

“你怎麼這麼說呢?”李瑤正色地道:“父皇怎麼可能不記得你?你畢竟是他的骨肉。好了,別再胡思亂想了,趕快梳妝打扮吧!”

“我……”

“蓋兒呢?”李瑤轉頭張望,沒有見到蓋兒的身影。

“她應該已經到前麵去看熱鬧了吧?”

李瑤不滿地搖搖頭,幸好他有先見之明,知道李淩煙的處境,轉頭吩咐他所帶來的宮女:“幫三十公主打扮一下。”

“是。”

在宮女的協助之下,從僅存的服裝當中,找了件淡色為底,上麵繡著幾朵雛菊算是討喜,而宮女發現李淩煙也沒什麼首飾,頗為訝異,向李瑤稟報後,連忙去庫房取了幾件首飾讓她戴上,才算完成。

隻是這一耽擱,李淩煙抵達受封的興慶殿時,自然耽誤會合的時辰了。

李沅是所有女子當中,最搶眼的,她身上穿的是江南進貢的綢緞,色澤鮮豔瑰麗、頭上的簪花是太後賜的,渾身的首飾也大有來頭,有南海的珍珠、珊瑚,或是西域進來的瑪瑙、玉佩,一襲貴氣,連皇後都比下去了。

皇後也沒說什麼,雖然她無子嗣,但畢竟是皇後,地位還是不可動搖,她要擔心的不是李沅,而是李沅的母親──武惠妃。

李沅正在接受眾人的奉承,見到李淩煙從眼角出現,忍不住開口:“喲!我們的淩煙公主終於出現了?”她一直很不能忍受一個宮女所生的孩子能夠跟她平起平坐。

原本隻想安安靜靜出現的李淩煙,因為李沅的這句話,而讓她成了所有人的目標。

現在不隻有她平常所見到的公主,還有文武百官、朝中重臣,全都在場,雖然隻有臨近她和李沅身邊的人注意到她,她還是很不能適應。就像原本躲在土裏的蚯蚓,不小心翻到地麵,無情的太陽毒辣辣地照射著她。

“三十皇妹是慢了些……”李瑤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沅就開口:“這可是受封大典啊!皇上早就說過,所有的皇子皇女都得出現,她倒好,連皇上和皇後都到了,她才姍姍來遲。”

已坐在正位的皇後被點名,冷冷地望了李沅一眼,又回過頭去,看著廣場上肅命以待的朝臣與將士。

受封大典是在興慶殿外的廣場舉行,在石階之上,是皇族之位,石階之下,就是朝臣與將士,受封的文武百官,則在興慶門外,等喊到他們的名字,才會一一進來。

今兒個有這麼重要的事,李沅那個不識相的家夥還在搗亂,皇後開口:“鹹宜公主,這是什麼場合,你還在這裏大呼小叫?”真不知道皇上這麼早幫李沅受封為鹹宜公主做什麼?一切隻為了李沅那個得寵的娘。

還好皇上還算英明,武惠妃再怎麼樣還是個妃子,現在這個正式場合,隻有皇後可以出席,要不然,她的麵子往哪兒擺?

“我大呼小叫?”李沅聽了,眼睛一瞪,怒叱:“明明是三十皇妹不遵守法紀,沒在時限之內到場……”

“皇上駕到──”

遠遠地,傳來皇上身邊的中官的聲音,中官,或是寺人,其實就是所謂的宦官、太監。聽到這熟悉的傳令聲,所有人都噤聲了,明明現場有數百人,卻靜得隻聽得到風吹過的聲音。

李淩煙和所有人一樣,都跪了下來。

走過來的正是她的父皇,也是當今天子,不過,她很少見到父皇,每次見到父皇,都是遠遠的,加上距離,她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隻要看見那身皇袍,稱呼“父皇”就對了。

明明現場這麼多人,她也聽到所有人都在喊萬歲,李淩煙卻覺得那聲音,是在對一個跟她不相關的人呼喚。在聽到“平身”二字之後,她跟著所有的人一同起來,見到前麵站的是李沅等人,她最幼小,所以排在最後麵,僅能從人群縫隙當中,看到皇後旁邊的位置,有人坐了下來。那身黃袍……是皇上。

李瑤不見了,也是,他是皇子,當然不是跟公主成行,公主們站在皇帝的左側,皇子們站在皇帝的右側,受封大典開始,她看著受封的文武官員,一個一個進場。

本來這種場合,她是覺得無趣的,隻要典禮一結束,就該回到燕翎宮,不過這次她的心倒是耐下來了,因為她見到了那名武將,叫什麼來著……好像姓孟,是吧?

他很年輕,也很英俊,所有的武將當中,應該數他長得最好看了。李淩煙的胸口突然加速起來,嗬……她怎麼會這樣想?這樣的念頭未免太大膽了些?還好她站在最後麵,沒有人發現她的不對。

也因為如此,所以她看到孟奎站在階下等待,受封典禮開始,百官的名字一個個被叫到,然後,叫到了他的……

孟奎,她在心裏頭念著這個名字,看著他受封,看著穿著鎧甲的他,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受封對他來說隻是錦上添花而已,氣宇軒昂的他,根本不需要外來的加持啊……

突然間,她的心又跳得好快,那不是見到孟奎時候的心慌,而是體內有股力量,不斷地壓縮著她的心臟。

“孟奎……”

又是那個外來的聲音?叫什麼杜伊棠的,她悲淒地喊著孟奎的名字,李淩煙感到身子忽冷忽熱,一陣天旋地轉,腳下一陣踉蹌,撞到了前麵的壽安公主,壽安公主叫了起來!

“哎喲!”

由於公主們彼此站的距離很緊密,李淩煙這一失控,連續好幾位公主都往前仆,嬌呼聲連綿不絕,現場所有的人都往公主群望去。

在眾宮女攙扶下,公主們都站了起來,而第一個被撞倒的壽安公主則惱怒地叫了起來:“李淩煙,你在做什麼?”一句話又讓李淩煙暴露在大家的視線之下,眾人往三十公主望過去,李淩煙感到不適。

她慌張地看著四周,眾人的視線像無情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她覺得好無措,她的視線避開文武百官,又看著天空,那空虛感更令她心慌,而唯一能幫她的李瑤又不在身邊,倉皇間,她看到了他的視線……

孟奎……從此以後,他的名字入了她的生命。

那是一雙諒解的眼神,從中發出擔憂,似乎在為她的失態而感到擔心,就跟五皇哥一樣……不,跟五皇哥還是不一樣的,孟奎的眼神多了更多的情緒,那是什麼呢?她還不能理解,皇上的聲音就已經傳來:“把燕翎公主帶下去。”

在這一刻,李淩煙反而感到抗拒了,以前在這必須在眾人公開的場合,她都恨不得趕快回到燕翎宮,不要出來,而在這一刻,她突然不想這麼早離開,不想離開那雙視線的主人。

即使她的腦海這麼想,還是很快被眾人審視的眼光淹沒了,她還是那個不敢暴露在眾人麵前,卑怯的三十公主,活在恐懼當中的燕翎公主。

隻是在離去之後,她仍然往他的方向望去,將他的身影牢記在心。

※※※

燕翎宮小歸小,總是她的避風港,李淩煙回到了宮裏,躲了起來,就像她平常一遇到事,就會躲在宮裏,好幾天不出門一樣,這次的事,幸虧皇上或皇後沒有降罪,也許……他們根本沒將她放在心上。

李淩煙吩咐中官將軟榻拉到花園,還好蓋兒雖然對她不上心,但這新來的小中官,還是聽她的話的,特地將軟榻拉到了桃花樹底下。

今兒個天氣很好,躺在桃花樹底下,望著頭上的桃花,陽光透過樹葉,灑落下來,加上涼風,也是挺舒適的。

加上李沅並沒有找她的麻煩,這樣的日子就夠了。

“淩煙!”

李淩煙張開眼睛,見到李瑤站在她麵前,而且毫不客氣地坐在軟榻上頭,不滿地道:“你怎麼還在這裏?”

“不在這裏,在哪裏?”李淩煙反問,她的日子乏善可陳。

“李沅、李悅她們都到懷萱宮去了,你怎麼還不過去?”

“有什麼事嗎?”很多事情,她都跟不上宮裏的風聲。

李瑤看著她,想要好好教訓,卻還是忍住了,隻道:“皇上看中了幾名將士及官員,皇後正在替公主物色佳婿,你再不去,就沒你的份了。”皇室子女的命運,多是被指派的,沒的選擇,但若有幾個可挑剔的,無一不想為自己找個好的歸宿。

李淩煙淡淡地道:“再好的人,也不會落到我的身上。”

“孟奎也在裏頭。”李瑤急了。

聽到這個名字,李淩煙不由得一怔,那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男人……他也在裏頭嗎?她的眼神不由得亮了起來。

“是……嗎?”

“若是讓皇帝定了他的親事,你就沒指望了。”

“管……管我什麼事?”話雖這樣說著,李淩煙的臉上,仍浮出一陣淡淡的紅暈。

“孟兄是個人才,我自然要找個好對象跟他匹配。”李瑤正色地道。

“有皇上欽點,應該能為他找個好對象。”微微地,語氣有著酸意。

“那些公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們的德行,怎麼能夠跟孟兄匹配。好吧!我就直接跟你說了,我有私心,想將你們兩個湊在一起,如此一來,他可得一賢妻,你也可以離開宮殿。”

“五皇哥,你、你在說什麼?”李淩煙的雙頰發燙,眼簾垂了下來。

“我說讓你成為他的妻子。”李瑤挑明著講。

想起那個男人,雖然和他話並不多,但他的身影,已經烙在她的心扉,隻是要成為孟奎的妻室?李淩煙怎麼也想不到?

“我、我怎麼可能成為他的妻室?”

“怎麼不可能?隻要是皇上的子女,就有機會。”

李瑤的話太大膽了,李淩煙不敢置信,說實在,她根本沒把握這一生能飛得出這個宮殿啊……

見她躊躇,猶豫不決,李瑤索性拉著她。

“走吧!”

“五皇哥,別、別這樣……”李淩煙喊了起來,李瑤卻仿佛沒聽到她的抗議,徑直將她拉離了燕翎宮,一陣風吹來,不論是紅色的、還是白色的桃花,落到了軟榻上頭。

春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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