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當晚，沈萱萱用身上所有的錢買通了保姆給她開門，連夜離開去給鐘阿姨送行。

福利院的美術老師見了她，抹著眼淚道：

“那天你走之後，鐘老師就不停地在給你說好話，說你是個乖孩子，不可能做壞事。”

“但采訪視頻被發到網上之後，不僅被網暴，好多人還跑來福利院門口砸臭雞蛋，說我們蛇鼠一窩，就知道幫心機婊說話。”

“很多孩子都因此被退養了，但鐘老師從來沒怪過你。”

“直到今天早上鐘老師突發心臟病猝死了！就是因為···因為···”

沈萱萱抓著對方的胳膊，哭著道：“到底是因為什麼，你說呀！”

美術老師閉了閉眼，說道：

“因為董思雨發出了她和池總的婚姻情況說明！”

“沈萱萱，你的結婚證，是假的！”

轟隆一聲，窗外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沈萱萱後退幾步，終於支撐不住身體，癱倒在地：

“假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三年前池寒青挨了九十九鞭的家法，把她帶到老宅，第二天就去領了結婚證。

如果不是池老夫人一直阻攔，他們的婚禮不會拖到現在。

紛雜的思緒在沈萱萱腦子裏來回拉扯，把她逼得頭疼欲裂。

美術老師看向她的眼神裏也帶上恨：

“到現在你還想裝無辜嗎？鐘阿姨對你那麼好，你就非要把我們拖下水來爭風吃醋，還特意弄一張假結婚證？！”

沈萱萱被扯到靈堂門口，美術老師指著裏麵一個個麵色無辜稚嫩的孩子道：

“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因為你的自私——

鐘阿姨臨近退休被網暴到活活氣死！

鐘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

福利院的孩子們被罵近墨者黑，全是壞種！”

沈萱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如果她守住本心，不被曲意逢迎的池寒青動搖。

甚至，如果她從一開始就拒絕別有用心的池寒青！

或者更早，如果她當年願意舔掉賣魚時不小心濺在董思雨鞋子上的一滴臟水！

她就不會得罪董思雨！

池寒青也就不會為了報複而接近她！

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會死，鐘阿姨不會死，所有人都會越過越好······

“請問是沈萱萱女士嗎？”

外賣小哥突然拎著一個包裝盒走來。

沈萱萱渾渾噩噩地應了。

外賣小哥看著她宛如女鬼一般的臉，哆哆嗦嗦地說：

“這是董女士為您訂的蛋糕，請您簽收。”

“她托我帶話……祝您第100次整蠱快樂。”

包裝盒被送到眼前。

沈萱萱眼神一凝，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付款人一欄，池寒青的親筆簽名奪目又刺眼。

……

沈萱萱行屍走肉般，旁觀了整場葬禮。

在所有人都離開後，悄悄在靈前放上了一束白菊花。

在鐘阿姨麵帶微笑的遺照前，她流著淚，在心底暗暗發誓。

她要用這一生記住這些教訓，再也不要重蹈覆轍。

等再回到別墅，已是天光大亮。

出乎意料的是，已經空置很久的餐桌上坐著池寒青、董思雨，以及沈萱萱最怕的人——池老夫人。

池老夫人常年對她嚴苛的臉，在看向董思雨時掛滿了微笑。

而池寒青坐在旁邊，不時給兩個人盛粥剝蝦。

三個人言笑晏晏，溫馨地吃著早餐，聊著家庭瑣碎。

而她一進門，氣氛一下就凝滯了。

池老夫人一撂筷子，陰陽怪氣道：

“孤兒就是沒家教，就沒看過哪家千金會夜不歸宿，名聲都要壞了！”

孤兒、沒家教、賤貨、撈女······她的嘲諷，沈萱萱早已習慣。

她當作耳旁風，抬腳就走。

池老夫人更是惱怒，冷嗤一聲朝她看去：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再強求也沒用。”

“我老人家苦盡甘來，終於等到寒青要把思雨娶回家了。寒青，奶奶保管的帝王綠翡翠媳婦鐲，你可得親手交給思雨，別被某個下等人偷走了。”

“後天你為思雨舉辦的婚禮，缺多少，我全補上！”

原來這麼快，就要到婚禮的日子……

那場婚禮，原本是他為她準備的。

現在，成了他和董思雨的。

沈萱萱腳下一頓。

池寒青抓住這個空檔開口：

“萱萱，最近網上鬧太大了，思雨被偏激的網民罵得差點得抑鬱症，所以我決定和思雨舉辦婚禮，就當是補償她。”

董思雨笑眯眯地說：

“沈萱萱，真不好意思讓你空歡喜一場。不過你妄圖踩著我上位，怪不得遭報應。”

“我大發慈悲原諒你之前對我的冒犯，隻要你當這場婚禮的伴娘，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