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千機做完筆錄,去醫院處理了臉上的傷口。
回到家時,烏定驍還沒回來。
她趁著這段空檔,將牆上的合照取下來,一把火燒的精光。
屋裏有關她的東西扔的扔,賣的賣,隻留下了一個首飾箱。
這是她送給烏定驍的最後的禮物。
裏麵放著他向她求婚的藍鑽戒指,還有她做人 流手術前留下的婦科超聲報告單。
孩子還沒形成 人形,就沒了。
她心臟狠狠一跳,忍著心裏的鈍痛,拿著箱子進了臥室。
桌上攤開的育兒寶典布滿了標注,每種孕婦補劑上都貼著烏定驍親筆寫下的注意事項,足以見他對她們母子有多上心。
她平靜地移開目光,把箱子放在桌子中央,出了臥室。
剛關上門,烏定驍的聲音在身側傳來:“怎麼不在禮堂等我?”
艾千機下意識往他身後看去,空無一人。
烏定驍察覺到她的視線,勾了勾唇:“放心,渺渺沒回來,以後也不會來了。你不是不喜歡她嗎,我重新給她安排了地方,省得你難過。”
艾千機哂笑一聲,到底是怕她難過,還是怕她再傷害他的孩子呢。
烏定驍突然將她攬入懷中,熟悉的雪鬆香氣混合著果香撲麵而來,她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可他絲毫沒有發覺,話中帶笑:“跟你說個好消息,今年的最佳女主角,歸你了。”
“什麼?”艾千機怔住。
說沒反應是不可能的,她在電影界打拚多年,影後是她畢生的追求。
烏定驍人脈廣,他說今年的影後是她,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那晚之後,艾千機沉浸在圓夢的欣喜裏,獲獎感言都已倒背如流。
烏定驍也停了劇組的拍攝,讓她在私人醫院專心治療臉上的傷口。
電影節第二天,公布各獎項提名名單,艾千機跟著導演一行人坐在前排。
大熒幕上開始播放提名的電影片段。
鏡頭轉向艾千機,她臉上的微笑還沒綻開,就僵在了嘴角。
畫麵上播放的,不是提名電影片段,而是她剛出道時被無良公司蒙騙,打著為藝術獻身的名號,哄她拍下的大尺度電影。
艾千機像被雷劈中一般,定在了座位上。
不止是因為這個意外,更是因為,當初烏定驍得知這事後勃然大怒,搞垮了對方公司,封禁了一切資源。
如今能拿出高清資源的人,除了他,不會再有任何人。
周圍的人低聲交頭接耳,言語裏的諷刺毫不掩飾。
“現在的年輕女明星,為了博眼球出名,連臉都不要了。”
“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當不上影後,故意鬧這一出搶風頭啊?”
“這以後誰還會選她當影後啊,難道她就想走豔 星的路子?”
艾千機腦袋昏沉,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的劇院,回過神時,她已經坐在了後台。
她顫抖著撥通烏定驍的電話,喉嚨發緊,遲遲說不出半個字。
烏定驍聲音平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渺渺一聽說你要拿影後,突然就孕吐得厲害,醫生說這是受了刺激,必須斷絕刺激源。”他輕飄飄地補充,“千機,我向你保證,明年的影後一定是你。”
電話那頭,方安渺虛弱地開口:“對不起,小艾姐,是我焦慮過度,太怕生完孩子再也回不了娛樂圈了,你別怪......”
話沒說完,她又開始不停幹嘔,烏定驍立刻替她拍背順氣,濃重的擔憂透過手機傳到艾千機這裏。
她默默掛斷電話,眼神空洞地看向門外。
原來心痛到極致,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導演打來電話,讓她從側門先離開。
外麵早已聚集著各家應援的粉絲,閃光燈此起彼伏,晃得她眯眼。
不知道是誰開的頭,他們開始朝她扔東西,水瓶、扇子、雜物。
她一邊抬著手臂遮擋,一邊往商務車那邊挪。
離人群越近,謾罵聲也越來越清晰。
“就你這種心機女,也配和我家姐姐搶影後?”
“快拍幾張她的美照,屠了她家廣場!”
“不許再和我家哥哥炒cp了!惡心死了!”
她聽不下去,拎著裙子小跑起來。
就在她離車門隻差兩步距離時,一輛車毫無征兆地加速朝她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