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方玉林的眼眶越來越紅了。

一直沉默著的方雪雲，扯了一把沈至晨的袖口，“你給玉林道歉，你也是手欠，你平白無故扔他的箱子做什麼？”

“我在換床單！”

“是放，不是扔。”

“還有，沒有一個正常人，會把箱子扔在床上！”

沈至晨的心口起伏不定，仿佛下麵墜著一根鋼針，隻要自己生氣的幅度再大一點，心臟戳在鋼針上，自己整個人就炸掉了。

方雪雲怔住了。

人世間就是這個道理，你強他就軟，方雪雲的聲音，當真是軟了幾分。

“你讓一下玉林行麼？他這幾年，在邊疆過的不開心。”

“他好不容易回來了，咱們讓他踏踏實實的生活下去，不好麼？”

咱們？

方玉林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眉眼狠狠蹙了一下。

他拎上了自己行李箱，往大門口衝，方雪雲一向淡然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平靜。

“玉林，你要做什麼？”

明明是責怪的質問，在沈至晨聽來，完全就是寵溺。

“天這麼晚了，你又剛下火車。聽小姑姑的話，好好休息，行麼？”

客廳裏，傳來了方玉林的吼聲。

“你讓我走吧，你現在不是單身，你結婚了。我在這兒住，隻會讓人覺得礙眼。”

“你不會原來一樣的，你有家了！”

砰！

一聲悶響聲炸開，是方雪雲，在方玉林奪門而出時，用自己的身子攔住了門。

方玉林的叫聲停止了，化作無限柔情。

“小姑姑，你疼不疼啊？！”

忽的，方雪雲的聲音溫柔起來，“我不疼，我就是心裏難過。玉林，不管我有沒有結婚，你都是我心裏最重要的人！”

這句話，仿佛觸到了沈至晨的神經。

他拖著灌了鉛的腿，挪到房間門口。

方雪雲被方玉林緊緊摟在懷中，他托起方雪雲流血的手背，低下頭，輕輕的身處舌尖舔舐了一口。

“小姑姑，對不起。”

他的聲音嘶啞著，蘊著濃烈的化不開的柔情。

餘光中，方雪雲猛地看見了沈至晨的臉，一向溫柔如他，如今的目光，就像生了冰碴。

方雪雲觸了電似的，把手從方玉林的手中抽了回來，推開了方玉林的胳膊。

“我沒事也不疼。玉林啊，聽小姑姑的話，去睡覺吧，有什麼話咱們明天再說。”

方玉林緊繃著臉，點頭答應了。

和方玉林擦身而過的一瞬，沈至晨仿佛聽見了一聲冷笑。

他想著他的年紀，硬生生忍住了鏟他一巴掌的衝動。

......

客廳裏，方雪雲毫無睡意。

她平時滴酒不沾，但是今天，她的手疼的厲害，她有了種想一醉解千愁的衝動。

她去廚房翻出中秋節預備送人的白酒，擰開瓶蓋狠狠灌了自己一口，她毫無酒量，一口下肚後，隻覺得天旋地轉，暈乎乎的站不穩了。

半夜，沈至晨起夜。

剛出房門時，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他走進客廳，尋找酒味的來源。

此時，客廳裏已經暗黑一片，隻有書房的門縫下，流出一層鎏金的光。

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席卷了沈至晨的耳膜。

心臟一陣陣戰栗襲來！

他明明知道自己會看見什麼，可他就像中邪了似的，不由自主的，輕輕推開了書房的門。

眼前的一幕，他還是沒承受住，當場驚呆。

方雪雲背靠著牆，全身顫動。

酒味，彌漫在書房裏。

方雪雲的臉比上一次還要紅，仿佛紅泥上潑了油，染了火。

這一次，她沒有用照片助興。

沈至晨瞥了一眼隔壁的門，這才想起方雪雲此時扶著的牆，再也不是原來那一堵冷冰冰的牆。

一牆之隔的床上，躺著她朝思暮念的方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