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吵架後,我和簡淵最近關係有些僵,但表麵上仍是模範夫妻。
因而我從踏進宴會廳那一刻起就知道,這場三周年紀念派對,不是為我辦的。
是為許澄澄。
簡淵走在我身側,笑得自然又坦然:
“老婆,驚喜嗎?你不是一直說想把那套歸鄉係列完整展出來嗎?我幫你做到了。”
我沒說話,隻是看著那塊展板。
展板上,用我寫的策展文案原稿打成了大字標題,卻署名許澄澄。
我手心都被指甲掐出血來了。
那段文案,是我四年前寫的。
當時簡淵還沒成名,是我把自己原本為國際展寫的主題核心讓給了他,還陪著他熬夜改到淩晨三點。
我記得每一句,每一個句號的位置。
而今晚,許澄澄站在舞台中央,穿著一身定製禮服,拿著我寫的東西,一字一句念出來。
“在歸途中,我們會迷路,會受傷,但終有一天,會回到那個接納我們的人身邊。謝謝你,願意等我。”
台下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來。
有人激動地喊:“這就是許小姐的風格,感情太真摯了!”
“她才是那個一直默默付出的人啊!”
“怪不得簡總重新啟用了她,太感人了。”
我站在角落裏,像個沒人邀請的廢物。
所有人都在看著台上那個歸來的女人,沒有一個人記得,是我,才是真正撐起這個展的那個人。
我聽見有人在背後竊竊私語。
“那個是簡總現在的老婆嗎?”
“不是吧,他不是早跟許小姐結婚了嗎?三年前的新聞你忘了?”
“那她誰啊,助理?”
“可能是策劃團隊的吧,沒資格上台。”
我轉過身,朝他們笑了笑。
沒錯,我就是那個沒資格上台的人。
簡淵什麼時候開始,不再給我名字?
或者說,他什麼時候,已經悄悄把我的身份轉讓出去了?
許澄澄站在台上,台詞越來越熟練,她的語氣裏甚至帶上了一種得意的情緒。
“感謝三年前的那個決定,感謝你從未放棄我。今晚,不屬於我一個人,也屬於我們重新開始的未來。”
她不是在念感謝詞,她是在宣告主權。
她在向所有人宣告:她回來了,她才是女主角。
台下掌聲如潮,我看向簡淵。
他站在不遠處,眼神柔得出水,看著台上的許澄澄,像是隔著千萬個日夜,終於找回了命中注定。
我靠。
那一瞬間,我真想衝上去掀了那台,把她頭發扯下來。
可我忍住了。
我笑著端起香檳,喝了一口,走到台前最顯眼的位置跟著鼓掌,甚至第一個站起來喊:
“太棒了!”
許澄澄愣了一下,視線落到我身上,她想收回視線,卻來不及。
我衝她舉起酒杯,露出一個完美無缺的笑容:“歡迎回家。”
對方一愣,眼神躲閃了一秒。
這一晚,我什麼都明白了,也徹底看清楚了。
他花了我三年時間陪跑,從街頭到公司,從創業到上市。
我陪他熬過黑夜,現在他給我的回報,是讓另一個人踩著我的腳印,成為他口中的唯一。
派對結束那晚,我在家裏點燃了我跟簡淵共同創立的公司LOGO草圖。
那是我們在出租屋裏熬夜畫出來的東西,一筆一畫都是我畫的。
我燒掉那張草圖,把所有相關合作合同資料打印了三份。
一份寄給我自己的郵箱,一份寄給我朋友的律師所。
還有一份我親手放在簡淵辦公桌上。
我不想再偽裝了。
他既然要把我從人生中刪掉,那就幹脆一點,我們兩清。
那天晚上簡淵回家,看到那份文件的時候,臉色瞬間變了。
“念念,你這是幹什麼?”
我坐在沙發上,抬頭看著他:“你不是說,這場派對是給我的紀念日?”
“是啊!”他走近幾步,“我特意為你準備的驚喜!怎麼了?”
“那你怎麼讓許澄澄上台?”
“她隻是即興發揮。”
“即興?”我冷笑,眼神裏的控訴表達了一切。
他沉默了半晌:“她回來了,我不能讓她太難堪。”
我點點頭:“明白了,你不能讓她難堪,至於我,活該。”
我把文件推到他麵前:“不用你說,我來成全你,我離職。”
他急了,想要拉住我,卻被我甩開。
然後他愣了一會兒,對著我的背影大喊:
“念念!你永遠是我的老婆,謝謝你成全澄澄。”
我走得很快了。
心裏覺得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