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寧小將軍的婚事定下後。
他表妹快馬闖京,執劍抵住我喉嚨。
“表哥是少年將軍,你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采茶女,憑什麼配當將軍夫人?”
“等你通過了我的七日膽量考驗,才有資格進寧家!”
在寧恒的縱容下,表妹聯合武將子弟開啟了對我的考驗。
第一日,她綁我做人體靶,將果子放置我頭頂,數箭齊發。
第二日,她將我高懸食人魚池,離食人魚魚隻有半尺之距。
念及寧恒對我的救命之恩,我通通忍了下來。
直到後來,她從我房中偷取虎符。
“果真是沒見過好東西的孤女,破銅爛鐵也值得你小心收藏!”
“想拿回去也行,掛牌賣身,看你接客的錢,夠不夠點天燈將它拍回去嘍!”
......
我醒來時,陰氣森森,可見漫天星空。
屍體遍野。
不用說,又是寧小將軍的表妹陶菲的手筆。
她讓寧恒將我迷暈後,將我扔至此處,名為考驗我膽量,實則跟謀命並無差異。
畢竟若是尋常女子,乍然看見這麼多屍體,或許會活生生嚇死過去。
我爬起身,拍拍身上泥土,並無絲毫懼意。
心頭不免疑惑。
按照寧恒所說,我是農戶之女,跟他有長輩定下來的婚約。
某日采茶時墜崖,被他所救,失憶至今。
可普通農戶之女,又怎會在陶菲的第一日數箭考驗時,麵不改色?
甚至還覺得她箭法頗差。
第二日考驗,我被懸於食人魚池上空,望著泛著寒光的利齒,我竟覺得畫麵似曾相似。
隻是腦海中閃過的,似乎是食人魚被懸半空的畫麵。
那我之前,到底是何身份?
一路上,我思來想去,終於在踏入寧府時,想起一個模糊的身影。
衣袍錦繡,周身氣度逼人。
麵容看不真切,聲音極為依賴。
“長姐......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就在我迫切想回憶起他麵容時,一個茶杯對著我腦門彈射過來。
我本能一躲。
茶杯應聲碎在地上。
我望過去,對上幾雙震驚的眸子。
陶菲氣急敗壞,“賤人,我砸你,你竟還敢躲?是否想讓別人看我準頭不夠的笑話?!”
她張牙舞爪朝我撲來,拳頭直衝我麵門。
我再次躲開。
其他與寧恒交好的武將子弟“咦”了一聲。
“沒想到阿舒反應不錯,像是練家子。”
寧恒吹了一口茶,“她一個采茶女而已,湊巧罷了。”
語氣不乏鄙夷。
我眸光落在桌上的杯子上,輕聲問道:
“寧恒,我睡眠向來極淺,但昨日被你們扔到亂葬崗,一路未醒。
是你給我喝的那盅燕窩,下了藥,對嗎?”
說來可笑。
我初到寧府時,寧恒為難的跟我說:
“府內人口眾多,吃穿用度,人情往來,均需花錢,我剛回京,俸祿捉襟見拙。”
“你我即將成親,不分彼此。阿舒,你典當你那家傳玉佩,用以貼補家用吧。”
我感恩寧恒救命之恩,沒有推辭。
典當的銀兩,一分不少,都交給了他。
可他日日帶著陶菲等人,茶樓酒樓,我一日三餐,清水寡湯。
昨夜寧恒端來那燕窩,我還以為是他良心發現,豈料是蜜糖裹砒霜。
寧恒先是目光閃躲,“你既已答應接受菲菲的膽量考驗,我下藥,又有何不對?”
說著說著,他大概是愈發覺得在理,聲量抬高。
“你一個小小農戶之女,能嫁給我做妻,是你幾輩子的福氣!”
“鑒於你這幾日的膽量考驗,表現平平,我決定。”
寧恒嘴角閃過得逞的笑意,像是終於為心中所圖找到了借口。
“若是你接下來的兩日考驗,還是如此,我就迎娶菲菲為平妻。”
失憶後,我跟寧恒朝夕相處數月。
他樣貌身材上等,回寧府之前,處處對我體貼備至,我難免動心。
情濃之時,他主動道:“我這輩子隻娶你一人,絕不納妾。”
我抑住內心鈍痛,抬眸問道:“寧恒,你可還記得,你曾說過絕不納妾?”
寧恒麵色有瞬間的心虛。
隻是很快,他又理直氣壯道:
“這怎能怪我?你空有容貌,卻性格懦弱,連殺雞都不敢。
以後菲菲主外,你主內,我們寧家才能興旺。”
“更何況,”
寧恒聲音得意,“平妻是妻,又算不得妾。”
心中如錐子鑽入泛痛。
我指尖發顫,深吸口氣,從懷中掏出寧恒贈與的定情信物。
“好一個平妻不算妾!寧恒,既如此,考驗作廢,婚約......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