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掛了電話，我找到林悅。

「小悅，能再幫我個忙嗎？」

我的聲音很平靜。

「我想看看下午的監控。」

林悅看著我，沒多問，點了點頭。

監控室裏，光線很暗。

我死死盯著屏幕。

下午兩點。

陳默的身影出現。

他身邊，跟著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年輕女人。

很漂亮，也很驕傲。

她走路時，很自然地挽住了陳默的胳膊。

陳默沒有推開。

他低著頭，對她笑，那笑容，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我渾身冰冷。

林悅看出了端倪，她對我說：「師姐，查體檢檔案有點麻煩，我們有規定......不過，今天信息科值班的正好是我老鄉，我去找他說說情，應該問題不大。」

她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不一會兒，她的老鄉發過來陳默的體檢檔案。

屏幕轉向我。

體檢項目那一欄，黑色的宋體字，像一把把尖刀。

【優生優—育套餐（男），含精子活力檢測】

林悅在我耳邊小聲說：

「師姐，這......這是備孕的男人，才做的檢查......」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他一邊讓我的女兒在ICU裏自生自滅。

一邊，卻在和別的女人，準備生新的孩子。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醫院。

林悅不放心，開車送我。

路過我們小區的停車場時，我看到了陳默那輛黑色的寶馬。

鬼使神差地，我讓林悅停車。

我用備用鑰匙，打開了車門。

副駕駛的手套箱裏，放著一個牛皮文件袋。

我顫抖著手打開。

裏麵是一份打印好的《婚前財產協議》。

男方：陳默。

女方：趙敏。

趙敏，本市龍頭企業「遠大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

協議裏寫得清清楚楚。

陳默，自願作為「上門女婿」。

婚後所有財產，與他個人無關。

但他和趙敏所生的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將獲得遠大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

我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所謂的公司周轉不靈，所謂的要給小叔子買婚房。

全都是借口。

我忽然想起，我們那個聯名賬戶，上周他剛以‘公司項目需要驗資’為由，讓我簽了字，把大部分錢都轉到了他個人名下。原來，從那個時候，他就開始布局了。

他要盡快把我們這個家的錢榨幹，把房子賣掉，然後帶著他幹幹淨淨的錢和身份，去當他的豪門贅婿。

我甚至想。

西西的這場病，來得是不是......太巧了？

是不是也讓他覺得，是一個擺脫我們母女倆的「好時機」？

我拿著那份協議。

在深夜無人的停車場裏。

笑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