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紅色高跟鞋

雨水拍打著窗欞，勾勒出一片朦朧的水霧。我站在604房間門口，望著眼前詭異的場景，十年的從醫經驗告訴我——這不是一起普通的自殺案件。

"秦醫生，死者是你的病人？"王警官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潮濕的空氣裏帶著一絲凝重。

"林小姐，27歲，重度戀物癖患者。"我的目光落在房間中央那張紅色絨麵躺椅上。死者安詳地躺在那裏，仿佛隻是睡著了。她穿著一條黑色連衣裙，赤著腳。而在躺椅周圍，整齊地擺放著六雙相同款式的紅色高跟鞋，每雙都像是被精心擦拭過，在警方的照明燈下閃著詭異的光澤。

"自殺？"王警官皺著眉頭。

我搖了搖頭："事情沒那麼簡單。"走進房間，空氣裏漂浮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杏仁味。"她前天還來做過診療，狀態很穩定。而且......"我指著那些高跟鞋，"她的戀物癖是對紅色高跟鞋的強迫性收藏，我記得她說過，她總要保持七雙。這是她的執念，也是她的"安全數字"。"

"你是說，應該還有一雙？"李警員快步上前。

我蹲下身，仔細端詳著死者的腳踝。"看這裏，有明顯的鞋痕。她生前穿過鞋，而且......"我停頓了一下，"這個痕跡很新鮮。"

王警官示意法醫上前檢查。我的目光卻被死者右手吸引了——她的右手緊握成拳，指節發白。這不像是自殺者應有的姿態。

"需要驗屍才能確定具體死因。"法醫說著，開始進行初步檢查。

房間裏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我走向死者的衣櫃，裏麵整齊地掛著一排黑色連衣裙，款式完全相同。這是典型的強迫症狀，我在病曆本上記錄過無數次。

"秦醫生，你還記得她最後一次診療時說了什麼嗎？"王警官問道。

我閉上眼，回憶著前天的診療內容。林小姐坐在我對麵，穿著和現在一模一樣的黑色連衣裙，腳上卻是一雙紅色高跟鞋。

"我好像找到答案了，秦醫生。"她當時是這麼說的，語氣裏帶著一種詭異的解脫感，"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她？"我重複著這個詞，突然意識到什麼。快步走到書桌前，翻開林小姐的日記本。最新的一頁上隻寫著一行字：

"第七雙鞋，是給你的。"

我感覺到一陣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作為一名精神科醫生，我見過太多扭曲的案例，但直覺告訴我，這個案子背後藏著更大的秘密。戀物癖從來不是單純的心理疾病，它往往是更深層次創傷的外在表現。

"王警官，我建議你們去查一下近期其他類似的案子。"我合上日記本，"林小姐說的"她"，恐怕另有其人。"

"你是說......這可能不是第一起案件？"王警官的表情變得凝重。

我走到窗前，雨水已經模糊了整片玻璃。在這片模糊中，我仿佛看到了什麼。掏出手機，快速輸入一個名字——張美琪。她是我的另一位病人，也是一位戀物癖患者。

"有件事我必須確認。"我轉身對王警官說，"讓法醫重點檢查她的血液，我懷疑......"

話還沒說完，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醫院護士長的來電。

"秦醫生，不好了！張美琪小姐......她也死了。"

我的手微微發抖。窗外的雨聲更大了，就像某種不祥的預兆。這個案子，遠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在我的職業生涯中，第一次對自己的專業判斷產生了動搖。因為我清楚地記得，在林小姐最後一次診療時，她說過一句讓我現在想來不寒而栗的話：

"秦醫生，你知道嗎？有些執念，會傳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