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蘇千姿被送進了醫院,消毒水那刺鼻的氣味無情地鑽入她的鼻腔,孩子最終沒有保住。
意識模糊間,蘇千姿聽見陸承言和陸母的爭執聲傳來。
“你不許走,那是你的血脈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眼睜睜地看著千姿在你麵前出事......”
許是被陸母的責罵聲戳中,不再隱忍的他徹底爆發。
“我沒有之前的記憶,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們強加給我的!你總不能讓我娶一個什麼感情都沒有的人。”
“是你們強行賦予我另外一個身份,是你們強塞給我一個我並不愛的人,更別說那個孩子,掉了剛好,反正我也沒打算認下!”
“我不喜歡這裏的生活,如果你覺得我當不了你的兒子,那我就回到那個小漁村去......”
蘇千姿躺在床上,被子下的指甲深深摳入掌心,幾乎要將掌心刺破。
鑽心的疼痛卻比不上心中的萬分之一,她緩緩閉上眼睛,淚水再次從眼角滑落,浸濕了枕巾。
她想,既然他始終想不起來曾經對自己的愛,那就這輩子都不要想起來了。
陸母想讓蘇千姿在醫院多住上幾天,可她堅持出院。
剛推門而入便看見客廳的沙發上,莊晴晴將頭枕在陸承言的腿上看書,而陸承言的手撫摸著她的頭發,兩個人倒像是新婚夫婦一般如膠似漆。
看見蘇千姿時,莊晴晴有些不自在的起身:“千姿姐,你回來了。”
蘇千姿隻是嗯了一聲,便抬腳上樓。
可身後的莊晴晴獻殷勤一般,從廚房裏端出一碗湯:“聽說姐姐你剛沒了孩子,身子虛弱,這是補氣血的湯,對你的身子有好處。”
蘇千姿知道這是陸承言為她做的,她蘇千姿什麼時候需要別人施舍了,抬手拒絕的瞬間,那碗湯順著莊晴晴的手打翻,瞬間發紅。
她的哽咽聲帶著哭腔,睫毛上沾著晶瑩的淚珠,像隻受了驚的小鹿,惹得陸承言憐愛。
陸承言連忙上前:“蘇千姿,你這是幹什麼,晴晴她是好心。”
蘇千姿並不想辯解,直接上了樓。
房間裏,她把兩個人共同的東西翻出,吩咐保姆將這些扔掉,自己的東西則是打包,為離開做準備。
門外,陸承言看著房間裏一趟又一趟搬出的東西不明所以。
“你這是幹什麼。”
蘇千姿背對著他擦拭相框,指尖撫過玻璃上兩人的合照,最後將它倒扣在梳妝台上。
“沒用的東西,清理一下,你來幹什麼。”
蘇千姿知道,若是沒有事情,陸承言不願踏足她的房間半步。
“晴晴說她是自己被燙的,堅持讓我來給你道個歉。”
能看得出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問題,這樣的道歉她不稀罕,蘇千姿拜手,示意他離開。
保姆整理東西時路過陸承言,不小心打掉那個裝著千紙鶴的玻璃罐子,滿地破碎的玻璃渣子,四處散落五顏六色的千紙鶴。
她的連聲道歉引起了陸承言的注意,他看著那些用泛黃信紙折成的紙鶴,突然踉蹌著扶住牆。
他蹲下撿起一顆千紙鶴,指腹撫過褶皺的邊緣,頭痛欲裂,記憶碎片不斷翻湧。
“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