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夜喝水,撞見兒媳給娘家打電話。
“我的好妹妹,那老太婆什麼時候爆金幣?我跑車都看好了。”
“放心吧,哥。”
“老太婆蹦躂不了幾天了。”
“等拿到錢,周明那個窩囊廢也一起踹了。”
我釘在原地,渾身冰冷。
“她就一個兒子,存款和房子都是我們的。”
兒媳蘇晴輕笑一聲,那笑聲像根針,紮進我耳朵裏。
“藥我一直按時加在她的水裏,診斷也隻會是突發腦溢血,誰也查不出什麼。”
我捂住嘴,扶著牆,挪回臥室,躺在床上,死死盯著天花板。
自從蘇晴說要做主播,這個家就沒安寧過。從幾千的設備到幾萬的奢侈品,她嗲著聲音跟我“借”,我兒子周明就在一旁幫腔。
“媽,小晴創業不容易,你就支持一下。”
“媽,我們是一家人,您怎麼這麼計較呢?多擔待一些吧。”
是啊,一家人。
我把我一輩子的積蓄,我老伴的撫恤金,都拿出來擔待她。
最近確實精神不濟,時常頭暈,記性也變得很差。
出門買菜會忘記帶錢,燒著水會忘記關火。
我一直以為,是老伴去世對我打擊太大,傷心過度的後遺症。
早晨,蘇晴拍著視頻敲開了我的房門,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甜美笑容。
“媽,今天該支付這個月的‘償債金’了。”
這個“償債金”,是蘇晴直播間的一大噱頭。
她對著鏡頭裏的粉絲們,大肆宣揚一種“前世欠債,今生償還”的理論,說她和我前世有孽緣,我這輩子注定要“償還”她。
為了證明她的理論千真萬確,也為了在粉絲麵前立她那“善良寬容”的人設,她要求我每個月支付一萬塊錢給她。
之前,她讓周明端給我的那些“藥”,還美其名曰是治療我“情感障礙”的。
我看著她那張虛偽的臉,心中一片冰冷。
我平靜地回答她:“這個月沒有錢了。”
蘇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怎麼會呢?媽,你不是還有老爸的撫恤金嗎?”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去醫院看病了,錢都花完了。”
她把手機往櫃子上一放,攝像頭正對著我。
人卻側過身,擋住部分鏡頭,壓低聲音。
“老東西,你玩什麼花樣?上周你才取了錢,別以為我不知道。”
她話音未落,我身子一晃,手捂住額頭呻吟。
“頭......好暈......”
我順勢倒回床上,呼吸急促。
蘇晴的咒罵卡在喉嚨。
她臉上的狠戾瞬間褪去,換上一副假惺惺的關切。
她立刻撲回鏡頭前,聲音帶了哭腔。
“家人們,我媽不舒服!今天先下了!”
直播一關,她臉上的驚慌立刻消失。
她沒扶我,反而俯身,用手指探了探我的鼻息。
我緩緩睜開眼。
蘇晴嚇得一哆嗦,脫口而出:“你裝的?”
我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看著她:“小晴,我剛才......看見你爸了。”
她臉色刷地白了,聲音尖銳:“胡說八道!我看你是真糊塗了!”
“他說,家裏進了臟東西。”我一字一頓,視線像釘子一樣釘在她臉上。
“還說,有惡鬼要來索我的命,說我陽壽到了。”
“誰拿了我的錢,就得替我擋災續命。”
“你胡說!”蘇晴瞬間崩潰,尖叫著把鍋甩給我的好大兒:“錢都給你兒子了!要續命也是找他!”
說完,她抓起手機,頭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