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管家問候的聲音,他被嚇了一跳的同時,原先熱鬧的餐廳一下也安靜下來。
杜方菱的笑意僵在臉上,不悅的視線落在顧錦程身上的同時,攏了攏肩膀上的貂皮披肩:“還不進來?”
顧錦程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媽......”
杜方菱聽到這個稱呼,臉色又難看了一分:“跟我去書房!”
一旁的傭人正在添新的椅凳,阮向薇的指尖在桌上輕敲,說話的速度很慢:“不相幹的人,你們還加椅子幹什麼?”
這句話,無疑是在打顧錦程的臉。
他也能感受到,此時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疼,他牽強的朝著傭人笑了笑:“不用了,謝謝你。”
說完,他抬腳朝著樓上走去。
書房內,杜方菱陰沉的坐在檀木椅上,而顧錦程站在他的對立麵。
“跪下!”
杜方菱的聲音不容置喙,若是換作從前的顧錦程,一定會被嚇得雙腿顫抖。
因為那時候的他害怕被趕出阮家,害怕失去阮向薇。
可他現在不怕了。
他唯一一次昂著頭看著杜方菱,眼神裏滿是不屈:“為什麼?”
杜方菱有些意外,一瞬間氣勢也弱了許多:“你還好意思問?上次你讓人綁架謝澤霖,害得阮家陷入輿論風波,股市下跌。”
“如果不是澤霖大度不追究,還出麵幫你澄清努力挽回阮氏的損失,你現在應該在監獄裏!”
“阮家的家法你應該很熟悉,荊條打十鞭掌心,小懲大誡!”
說著,顧錦程身後來了兩個傭人將他牢牢桎梏在原地,傭人用力踢他的後腿, 的膝蓋一彎,直直的跪了下去。
緊接著藤條破空的聲音落下。
第一鞭,他手掌瞬間紅腫起來。
第二鞭,荊棘的刺劃開表皮,露出血肉。
第三鞭,血順著手腕流了下來。
......
第十鞭,雙掌血肉模糊。
傭人鬆開手後,顧錦程疼的倒在地上倒吸涼氣,傷口此時火辣辣的疼,還有不少細小的倒刺勾在傷口上。
杜方菱見狀,隨即冷哼一聲:“以後再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敗壞阮家的聲譽,自己老實點來領罰!”
話音落下,杜方菱邁著步子離開,留下顧錦程一人在書房裏。
顧錦程笑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他以後再也不會做這種事情了,又蠢,又丟人。
幾分鐘後,管家拿著工具來到書房替她簡單處理了傷口,消毒水撒上去時,刻骨鑽心的疼,顧錦程也將一切疼痛咽進肚子裏。
疼才好。
再次下樓時,顧錦程看到謝澤霖正坐在阮向薇身旁吃著水果。
阮向薇看著麵色蒼白的顧錦程,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上樓談話也能被嚇出一身冷汗?”
謝澤霖也笑了:“錦程哥,我覺得男人真的不能一天到晚都待在家裏都不跟外麵的人接觸,不然麵對長輩的訓話都心驚肉跳大汗淋漓的,多尷尬啊......”
顧錦程掃了二人緊緊相握的手,壓著疼冷笑一聲:“是嗎,其實我覺得,一個男人最好的品行,是不插足別人的婚姻。”
說道謝澤霖的痛處,他的小臉瞬間變得煞白。
謝澤霖還沒說話,一個青花瓷盤就朝著顧錦程扔來,瓷器撞擊在他身旁幾厘米處的牆壁上,刺得他耳膜生疼。
顧錦程能清楚的感受到碟子擦著她的耳垂而過,隻差幾厘米,那個盤子就砸在他的腦門上了。
遲來的驚恐縈繞在他的腦海裏,整個人被嚇得僵在原地,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
阮向薇收回手,語氣的嘲諷意味十足:“你又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是了,他們早就離婚了,在新婚的第二天。
多麼諷刺。
顧錦程轉過頭遮蓋住他悲傷的眉眼。
剛剛瓷器迸裂的聲音仍舊回蕩在他耳邊,他遲鈍的朝著樓下走去,如行屍走肉般回到了車上。
顧錦程的手疼的握不住方向盤,隻能在手機上叫代駕。
阮向薇盯著旋轉樓梯上的碎片,心中總是湧出些莫名的難受和愧疚。
可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難受,會愧疚。
此時管家拿著帶血的藤條下樓準備拿去清洗,看到樓梯上的碎片時,轉頭讓身後的兩個傭人清理。
阮向薇對管家手上的藤條可不陌生,小時候她犯錯,爺爺總是用這個打他,一鞭下去就疼了小半個月。
她心中隱隱察覺到了些不對,索性掙脫謝澤霖的手走到管家身邊:“剛剛有人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