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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送我去醫院的網約車早早等在門口。

我溜出門，正要上車。

一輛黑色轎車從村口駛來，車身一橫，堵住了我們的路。

徐來跳下車，眼下青黑一片，顯然一夜沒睡。

看見我，他踉蹌著衝過來，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知意！你不能去醫院！”

我甩開他的手：“讓開。”

他聲音嘶啞：“知意，那是我們的孩子！你到底怎麼了！”

我們的爭執，很快引來了村民的圍觀。

“這不是老宋那有錢的女婿嗎？咋大清早的跑老丈人這兒來了？”

“你沒聽見嗎，老宋閨女要打胎，他追過來了！”

人群越聚越多，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徐來見勢，立刻換上一副受害者的姿態，紅著眼睛對眾人說道：

“各位叔伯嬸子，你們幫我勸勸知意。我們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

“好不容易懷孕了，她卻要打掉它和我離婚。這輛車，就是拉她去醫院打胎的！”

他哽咽了一下，像是說不下去。

村民們頓時炸開了鍋。

“小宋心也太狠了！這不是作孽嗎！”

“為啥啊？”平日最熱心腸的李嬸跳出來，“小宋是個好孩子，我們看著長大的，不是胡鬧的性格。”

“她說，因為她的貓懷孕了，她昨晚......把貓當場摔死了。”

人群裏一陣唏噓，李嬸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貓懷孕了和小徐有啥關係？”

“我看，小宋八成外頭有人了，找個借口鬧離婚，現在的女人心狠著哩......”

徐來見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婆，求你了，別和我離婚，別打掉我們的骨肉，你們兩是我命啊......”

他苦苦哀求，引得鄉親們紛紛紅了眼圈。

指責聲鋪天蓋地砸過來。

我抿著嘴低著頭，默默攥緊拳頭。

爸媽被門口的動靜吵醒，匆匆拉開門走出來。

“知意！”我媽一把拉住我，聲音發抖。

“你瘋了嗎？你真要去醫院？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盼著要孩子都懷不上！”

我爸臉色鐵青，直接一巴掌扇了過來。

“啪！”

我半邊臉火辣辣的，耳朵嗡嗡作響。

“你非要丟盡我們老宋家的臉是不是？！”他怒吼，

“全村人都看著呢！你讓我們的老臉往哪兒擱！”

徐來趕緊攔住他：“爸，您別動手，知意也許是一時糊塗......”

“她糊塗？我看她是中邪了！”

我爸氣得直哆嗦，突然從兜裏掏出一瓶農藥，擰開蓋子就往嘴裏灌！

“爸！”我尖叫一聲，撲上去搶。

我媽也嚇瘋了，死死拽住他的手：“老頭子！你幹什麼！”

我爸紅著眼睛瞪我：“你今天要是敢去醫院打掉孩子，我就死給你看！”

周圍一片嘩然。

村民們全被嚇住了。

徐來趁機抱住我，哭得聲淚俱下：“知意，我求你了，別鬧了行嗎？你要是真恨我，等孩子生下來，我隨便你怎麼處置，行不行？”

村民們紛紛幫腔：

“姑娘啊，你爸都這樣了，你還不回頭？”

“徐來多好的男人啊，你別不知足！”

“就是，你都把貓摔死了，為該消氣了。”

我站在人群中央，看著一張張或憤怒、或鄙夷、或憐憫的臉。

突然笑了。

眾人愣愣看著我。

“你們不是好奇，為什麼貓懷孕了，我要打掉孩子？”

我從包裏抽出一張紙，高高舉起，聲音冰冷而清晰：

“大家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