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謝明舒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正要開口，顧承衍手機鈴聲響起。

“顧總，小少爺發燒了。”

顧承衍轉身往病房外走，拉開門那一刻，他腳步頓住，這才想起來解釋：“舒舒，我一定不會放過傷害你的人。”

“不用了。”謝明舒冷聲回絕，她看著那張冷酷的側臉，找不到半點熟悉的影子，“去看你兒子吧。”

那雙望向他時盛滿愛意的眸子中，此刻掀不起一絲波瀾，平靜地讓顧承衍的心亂了一拍，他似乎想要說什麼。

但手中的電話不斷震動催促，最終接起電話，轉身離開。

謝明舒開具了驗傷報告，養了幾天便辦理了出院手續。

謝明舒將手中的親子鑒定報告以及她在醫院開的驗傷報告發給律師團隊，：“所有的證據都在這了，盡快盤點個人資產以及夫妻共同財產。”

兩個小時的會議結束後，她身心俱疲，剛走進辦公室就見助理皺著眉頭急匆匆走過來。

“大小姐，老太太被林薇從ICU移出來了，她還糾集了無良媒體……”

謝明舒麵色一變：“快，組織專家會診，把全市心腦血管專家全都調過來！”

她語速飛快地交代完，往醫院衝去。

醫院ICU病房前圍滿了人。

而謝明舒奶奶的病床孤零零地放在走廊，她麵色青白，閉著眼睛無知無覺。

她心中揪痛，膝蓋撞在床角險些跪下去。

走廊盡頭，醫院院長迎麵跑來，身後跟了一群神情肅穆的專家。

來不及寒暄，謝明舒奶奶就被送去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助理扶住小腿發顫的謝明舒：“大小姐，我們發現及時，還帶來一套新的儀器，老太太一定會平安的。”

被媒體圍住的林薇這才注意到謝明舒的存在，她走過來，把謝明舒拉入鏡頭中，滿臉喜色介紹道：“為流浪漢貢獻出ICU病房的就是我家太太，她……啊！”

“啪！”

清脆的巴掌聲讓周遭瞬間安靜下來。

林薇跌倒在地，在鏡頭前捂著臉，滿臉驚懼。

謝明舒聲音冷沉帶著怒火：“林薇，我奶奶有個好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她目光銳利地掃了眼四周對準她的鏡頭：“你們最好把林薇故意傷人的證據交出來，否則，在場所有人都等著我謝氏法務的律師函吧！”

提到令人聞之色變的謝氏法務，記者們紛紛退開，乖乖取出卡交給謝明舒助理。

“太太，那個流浪漢中暑了，我隻是好心，那也是一條人命啊！難道您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嗎？這跟殺人有什麼區別？”林薇聲音中帶著哭腔。

她大義凜然的話讓被謝明舒威脅的記者們投來譴責的目光。

林薇像是受到鼓勵般，站起來直視她：“你奶奶的命是命，難道普通人就該死嗎？”

謝明舒氣的渾身都在發抖，又是這樣！

站在道德製高點，慷他人之慨，真是好樣的！

她忍無可忍地抬手打下去，卻在下一刻被大步走來的顧承衍抓住手腕。

“明舒，你又在鬧什麼？”

謝明舒看著顧承衍冰冷的目光，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當著他的麵揚起另一隻手，將巴掌甩在林薇臉上。

“啊！”林薇整個人向後仰倒，跌坐下去，眼淚一顆顆滾落下來。

“薇薇！”顧承衍連忙衝過去想抱住林薇，卻礙於周圍有鏡頭，隻伸手將她拉起來。

林薇咬著唇，露出臉上通紅的巴掌印，哽咽道，“我隻是……好心，暫時讓太太讓出ICU救那個可憐的流浪漢一命……”

謝明舒厲聲打斷：“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保姆做我謝明舒的主了？！”

顧承衍看到林薇臉上巴掌印，目光一暗，轉向謝明舒時，臉色沉得可怕。

“不過是讓出病房救命，你不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侮辱她！”

謝明舒怒極反笑。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被打開。

專家沉重地歎息一聲：“謝小姐，我們盡力了。老太太的身體經不起折騰，她器官衰竭……”

之後的話，謝明舒聽不到了，她血氣上湧，耳中傳來持續不斷的嗡鳴，心中有什麼在快速崩塌。

巨大的眩暈感讓她險些穩不住身形，她撲向被推出來的病床。

掀開白布的那一刹那，她看到奶奶安詳地閉著眼睛。

奶奶再也不會笑盈盈地摸著她的頭塞零花錢給她了。

謝明舒猩紅的雙眸猛地轉向躲到顧承衍身後的林薇身上。

“林薇！我要讓你償命！”她要把林薇抓過來，卻被顧承衍攔住。

顧承衍擋在林薇麵前，眸中帶了幾分不忍：“明舒，林薇是無辜的，你有怨氣我們回家解決。”

謝明微眼前一片刺目的紅，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中，喉嚨中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連夜從德國飛回來的父母守在她床邊。

看著父母擔憂的麵色，她眼淚瞬間滾落下來：“爸媽，對不起，是我沒守好奶奶。”

謝父臉色沉重：“你奶奶的後事我都安排好了，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對奸夫淫婦！”

謝母心疼地給謝明舒擦眼淚：“你這孩子，發生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們，你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

謝明舒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無聲落淚。

良久，低聲呢喃：“是我太天真，嫁錯了人。”

葬禮那天，謝明舒神情悲痛地跪在墓前，重重磕了三個頭。

強打起精神應對前來吊唁的人。

卻在轉頭時，看到顧承衍和林薇一左一右牽著顧知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