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慕子宴過壽,京城裏不少權貴人家都來了。
我這個正妻本應該坐在正席招待客人,可現在的我,隻能穿著府裏下等丫鬟的衣裳,窩在角落裏幹活。
突然有個人衝過來奪走了我手裏的掃把,我茫然抬頭,心酸中夾雜著一絲欣喜。
是我的爹娘。
他們是來救我的嗎,讓我跟慕子宴和離,帶我回家......
‘啪’得一巴掌,徹底毀掉了我的希望。
父親氣紅了臉,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道,
“孽障,你知不知道你的畫現在全京城所有的畫館都在賣,大夥兒都說我養出了一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魏卿雲挽著慕子宴的胳膊緩緩走來,她一看到父親,就親昵得抱住父親的胳膊撒嬌,
“爹爹,其實要想挽救魏家的名聲也不難,我有一個好主意。”
魏卿雲從袖口裏取出一段白綾,笑容裏頗有幾分陰森怖意,
“爹爹,隻要讓姐姐吊死在家中,再把她的屍體拉去大街上遊行示眾,全京城所有人便都會知道咱們魏家家教嚴苛,門風清正。”
一口血湧上我的喉頭,哢得我頭暈眼花。
我哭著去抓母親的衣袖,母親最是疼我,即便父親真的答應了,她也不忍眼睜睜看著我死吧!
母親掩麵而哭,不動聲色地推開我,甚至還把白綾塞進我的懷裏,
“淩雲,娘從小就教過你,女人的貞潔大過天。”
“你現在貞潔已毀,就算苟活在世上,也會每天遭人非議,甚至連累家中姊妹婚嫁。”
“擇日不如撞日,你拿著白綾現在就去上路吧,娘會想辦法為你討一個貞女牌位......”
我奪過白綾,一把把它撕扯得粉碎。
我才24歲,還有大好的人生要活,我未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憑什麼我要去死!
魏卿雲憤怒地跺腳,指著我嬌嗔道:
“爹爹,你看姐姐多不懂事,做出這種齷齪事竟然還有臉活著。
我要是她,早就立刻吊死保全家族了~”
父親黑著臉,嘴裏一個勁兒的罵著我不懂事。
在魏卿雲的慫恿下,他幹脆直接抽出佩劍,往我的胸口刺去——
“嶽父大人,魏淩雲已是我慕家婦,處置她的事還是交給我來吧。”
慕子宴赤手接了一劍,他的手上舊傷疊新傷,本應十分的痛,他卻連眉頭都沒眨一下。
魏卿雲連忙去為慕子宴查看傷口,父親愣愣地收起劍,沉聲道,
“我知道賢婿是不舍得這賤婦死,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又何嘗舍得?”
“可為了咱們魏慕兩家的名聲,我不得不這麼做。”
慕子宴任由魏卿雲親吻著他的傷口,他居高臨下地冷冷覷了我一眼,
“我不是舍不得,我是想留著這個賤婦慢慢折磨死,不然便宜她了。”
我的父母,我的夫君竟全都盼著我死。
偌大的京城,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竟然連半個在乎我的人都沒有。
我摩挲著胸前的項鏈,心中湧起一陣苦澀,痛亦是一種解脫。
我假死離開,他們高興,我也高興,對誰都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