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時間等哥哥來接我了。
陸遲敘做足了讓姐姐代替我的打算,孟家周圍一定有他的眼線。
所以我偷偷把求助信寄去了哥哥的部隊裏。
多日過去,我還沒收到回複。
我不確定信件會不會丟失在半路。
隻能等養父和何耀祖不在的一天。
我拿著從何耀祖身上順下來的鑰匙打開鎖逃進山中。
一路靠翻垃圾桶飽腹,到京市已經是半個月後。
我躲在灌木叢中焦急地望著別墅區進出門口的豪車。
夜幕降臨,熟悉的車牌號靠近,落下的車窗內,女孩嬌笑著倚在貴婦人懷中撒嬌。
離開山村,何招娣搖身一變成了京圈名媛。
身上穿的是高定禮服,戴的是奢華飾品,身邊寵著她的是我的父母。
接連幾日壓抑的情緒在今晚爆發,我再也忍不住衝了出去。
隔著車窗,何招娣先一步看到我,她眼裏瞬間浮上驚恐,與她交談的貴婦人順著她的目光回頭。
差一點我就可以見到媽媽。
距離車輛的三米外,另一輛車突然停在我身後,將我綁上了車。
陸遲敘對於我的出現很不悅,“你不該出現在京市!”
我掙紮著要往車門外跑。
他麵色冷峭地拿出把匕首,刀尖劃過肌膚停在我的唇上,利刃劃破血肉,汩汩血水順著嘴角流下來。
“孟家要的是能和陸家聯姻的女兒,不是一個不會說話又毫無用處的廢物。”
我從沒見過這麼危險的陸遲敘,他盯著我就像在盯著一個死物。
昔日他對我的溫情暖意好似成了我單方麵的臆想。
饒是再憤怒不甘,我也緊緊閉著嘴巴不敢多說一句。
心裏隨之湧上一股不安。
爸爸媽媽真的會為了家族利益不認自己的親生女兒嗎?
......
陸遲敘要把我送回去。
想到潮濕陰暗的地窖,被桎梏任人猥褻的絕望,我就止不住的發抖。
我怨恨地瞪著陸遲敘。
恨他奪了我的身份給別人,恨他縱容養家禁錮我欺淩我,更恨他親手把我送回地獄!
可是隻有恨是沒用的。
我鬥不過他。
事到如今我才發現,陸遲敘愛我,我便可以肆無忌憚地同他吵鬧,一旦他把愛收回,我連反抗都是徒勞。
這一刻尊嚴臉麵我全不要了。
我把姿態放到最低,求他不要送我回去。
“養父不讓我上學參加高考,還逼我嫁給他兒子,求你不要送我回去,求你,求你了...... ”
我在車輛後排的縫隙中不停地磕頭。
溫熱的掌心抵住我的額頭,陸遲敘輕歎一聲,“汐汐...... ”
僵持間,電話響起,是姐姐打來的。
陸遲敘把我帶到酒店,包間裏姐姐也在。
我記得才喝了兩口水,眼睛就困得睜不開。
姐姐拍著我的臉,“何盼娣,我才過了幾天好日子,你就急不可耐地要毀了我。”
“我不過是哭著鬧著要回山村盡孝,遲敘就心軟了,要把你送回去替我繼續盡孝。”
“對了,你的爸爸媽媽對我很好,我不想把他們還給你了,祝你早日死在陰暗的山溝裏。”
再次醒來,車窗外趴著滿臉皺紋的養父,他齜著一口黃牙笑得猙獰,“盼娣啊,到家了,還不快下車!”
明明還是盛夏,我四肢百骸卻泛起一股寒意。
保鏢將我按在座位上,“陸總會讓何家付出代價,但是你必須在何家待到陸總和孟小姐結婚。”
姐姐今年高考,等他們大學畢業結婚至少也要四年後!
陸遲敘竟狠下心讓我在賊窩裏待四年!
車門打開,何耀祖擠開養父拉住我的手,“還好趕上了,不耽誤明天結婚!”
我扭頭看向保鏢,他不是說陸遲敘會讓何家付出代價嗎?
保鏢尷尬地咳嗽一聲,將我推向他們。
“剛才陸總打了電話,孟小姐說養恩大於生恩,你多體諒體諒長輩的不容易。 ”
“我憑什麼——”
話未出口,我就被捂住口鼻,雙手也被死死攥住。
我絕望地落下淚了......
難道這輩子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突然,桎梏我的力量一送。
“占了我妹妹的身份,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她算什麼東西也敢進我孟家的門!”
一個力道將我拉過去護在身後,剛毅渾厚的聲音自我頭頂響起。
保鏢臉色慘白,恭敬地垂下頭,“孟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