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追了我三個月,卻隻是把我當做白月光的替身。
海外留學交換生的白月光回來後,他們成雙入對,我暗自吃醋傷心。
但臨近畢業,校霸卻發現我變了。
校霸為了給白月光提高績點,把她硬塞進我的小組搶我功勞。
我卻不吵不鬧,甚至在他們剽竊我作品獲獎後為他們慶祝。
校霸疑惑,白月光拿著獎金笑得開懷:
「我說的沒錯吧,不能慣著她,會嬌縱。」
他心慌破格提出讓我去他公司當實習生,我卻笑了。
他不知道我早就手握三大名校的錄取通知書。
隨時準備和他分手。
0.
深夜。
我坐在實驗室的靠椅上,看著屏幕上,那份原本屬於我的數據報告被篡改得麵目全非——變量參數被惡意調低,算法核心邏輯被替換成漏洞百出的初級代碼。
而我的成果最終也被提交上係統了,隻是署名那一欄上赫然寫著白皎皎的名字。
三天前,也是在這個實驗室的場景在腦海中浮現。
蔣旭愷不管不顧地之間踹開實驗室的門,單手插兜斜倚在門框上,揚著下巴,用近乎是命令的語氣跟我說:
「你把你下周要參加全國計算機算法大賽的作品讓給皎皎當一作。」
我的思路被他突然搞出的動靜打斷本來就煩,聞言敲鍵盤的手一頓,抬眼看他:
「憑什麼?」
他嗤笑一聲,關上了實驗室的門,踱步到我身後。
蔣旭愷雙手撐在我的椅子扶手上,陰影籠罩下來,他貼在我的頸側,曖昧繾綣,可說出的話卻讓我心涼了個徹底:
「你拿獎有什麼用?一個破獎杯能保研還是能變現?
你的簡曆上也不缺這一個比賽了,
但是皎皎不一樣,她剛回來,很需要這種全國性的含金量高的比賽證明自己。。
你讓一讓,乖。」
最後那個「乖」字像一個咒語,從我們談戀愛以來就日日夜夜纏著我。
像紮進我攥緊的掌心裏的一根刺。
我曾無數次聽他這樣哄我——
「夏夏,別穿短裙,乖。」
「夏夏,長發很好看,很溫柔,不要剪掉,乖。」
「夏夏,這次小組作業把皎皎的名字帶上,乖。」
見我許久沉默,沒有回應,他也漸漸失了耐心,話音裏帶了些許的不耐煩:
「你一個女生,搞這些科研沒用的,能讓你去幹嘛?
我反正以後會娶你的,你也不用出去工作,
安心在家當我的蔣太太就好了,要什麼有什麼,
根本沒必要現在這麼努力,反正也是白費力氣。」
我將電腦暫時息屏,深吸一口氣,轉頭衝他擠出一個笑,乖巧應道:
「好啊。」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答應得這麼痛快,打算繼續解釋的話被噎在了喉嚨裏,愣了兩秒才揉亂我的頭發:
「這才對,晚上我來接你,帶你去吃法餐,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我忍著惡心隨口應和著。
反正有白皎皎在,今晚他不會記得這種用來哄我的約定的。
他轉身離開時,白皎皎從門口俏皮地探出頭,衝我甜甜地笑,說:
「那就麻煩姐姐啦~
這個角度看,姐姐和我真的長得好像啊,怪不得旭愷哥會選你。
那我們先去玩啦,謝謝姐姐。」
我同樣回以一個微笑。
不用客氣,隻是我的回禮,你可要接得住才行。
02.
白皎皎回國第一天,校園牆便掛滿了我現在的男朋友蔣旭愷和她十指緊扣的全角度偶遇偷拍照。
照片中兩人甜蜜地在校園的人造湖邊散步、喂魚、談笑。
白皎皎穿著白裙,長發柔順,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與我分毫不差。
拍攝的同學像是學過攝影,拍的兩人身邊的粉紅泡泡都要溢出屏幕,把校園情侶的青春曖昧、心動懵懂展現地淋漓盡致,簡直像一組情侶大片。
如果男主人公不是我的現任在談男朋友的話我會這樣由衷感歎。
這些照片瞬間引爆校園牆底下的評論區,裏麵還夾著不少我們共友的名字:
「這不是愷哥和他女朋友時頌夏嗎?校霸校花就是養眼啊,生圖隻出,好甜好甜!」
「可不是,男的是蔣旭愷沒錯,女的可不是時頌夏,是交換生回來的白皎皎。」
「我草,居然是兩個人嗎,白皎皎長得和時頌夏好像啊,乍一看完全一模一樣啊!該說校霸還挺專一的嗎,隻鐘情這一款。」
「拜托,是時頌夏像白皎皎好嗎,要不是白皎皎去當交換生了哪有時頌夏的事,校花也輪不到她來當。」
「不會吧不會吧,還有人不知道蔣旭愷當初和白皎皎才是一對嗎?」
「那當初校霸追校花那麼轟轟烈烈,現在be了?」
be了嗎?
嚴格來講,目前還沒有,畢竟我們還沒有正式說過分手,最近也還時不時的有點聯係。
在白皎皎回來之前,我們還保持著一天一頓飯的關係。
蔣旭愷追了我整整三個月。
這三個月鬧得轟轟烈烈,幾乎可以說是全校皆知,校園牆上每天都是各個視角的蔣旭愷追愛小劇場。
他在宿舍樓下用當天最嬌嫩的紅玫瑰擺成我的名字,站在圍成愛心的蠟燭裏,雙手在嘴邊作喇叭狀,大聲地喊著我的名字,說,時頌夏,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會風雨無阻地出現在我的每一節早八課上幫我占座,給我買食堂剛出鍋的還熱騰騰的早餐,還貼心地放在保溫盒裏,即使我踩點到教室,下課才吃早餐也是熱乎乎的。
他會抱著吉他,在我每晚散步的湖邊,對著麥克風輕輕唱著情歌,把歌詞裏麵的女主都換成我的名字。
我的每一場比賽答辯,他都會坐在觀眾席的第一排給我拍照,在結束時偷偷溜上來給我送花。
全校都知道那個玩世不恭的校霸蔣旭愷喜歡我喜歡得死去活來的,之前根本在學校見不到人影的大少爺現在一天24個小時都在學校,不是在教室陪我上課,就是在圖書館陪我自習。
連我的教授都眼熟了他,調侃他是「二十四孝男友」。
隻有我,到後來才終於知道,他這樣僅僅隻是因為,看到了我獲得國家獎學金時被校媒采訪後發在校園公眾號的照片。
那天我穿著一條白裙子,長發順直柔亮,簡單地披在肩上,沒有其他過多的修飾。
和蔣旭愷手機鎖屏壁紙上,那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子很像,很像。
03.
等我忙完回宿舍已經是晚上了,推開宿舍門的瞬間,舍友林小雯舉著手機從床上彈起來:
「我靠!夏夏你終於回來了!
你快看!蔣旭愷帶他那個白月光去那個遊樂場了!」
手機懟到眼前時,過曝的亮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照片中的兩人坐在同一隻旋轉木馬上,白皎皎穿著白裙,嬌小的身子被蔣旭愷完全包裹住,她小鳥依人地靠在蔣旭愷的肩上,笑的明目嫣然。
蔣旭愷從背後將她整個圈進懷裏,低頭看著她,嘴角帶著寵溺的笑,寬大的手掌護在她的腰間,以防她沒坐穩摔下去。
他黑色夾克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我送他的機械表——
去年他生日時,我做了三個月家教才湊夠錢買的限量款。
白皎皎配文:解鎖坐旋轉木馬的校霸(劃掉),是白馬王子啦~
評論區的吃瓜同學已經很堅定的有了自己的見解:
「沒有人能躲過白月光的殺傷力,校霸也是這樣,校花也打不過。」
「很顯然時頌夏是替身了,高仿再怎麼仿都比不上原裝正品的一根頭發絲的,除了便宜一無是處咯,怪不得三個月就被追上了。」
「還不分手是舍不得校霸這條大腿嗎?作為替身有點不要臉了吧?本身就不是原配還占著原配的位置。」
「替身到底哪裏來的生氣難過的臉啊?不被愛的才是三好嗎......」
意料之外的,我還看見了好些個熟悉的網名,都是蔣旭愷的兄弟們。
他們在白皎皎的評論區底下起哄蔣旭愷,調侃他難過美人關,甚至正大光明在接龍大叫嫂子好,即使之前這樣的評論他們從來沒有在我的朋友圈下留過。
蔣旭愷一一罵過那些調侃他的評論,卻對起哄他們倆的評論隻模棱兩可地回複了一個噤聲的emoji。
而白皎皎隻是統一回複了一句:還不是我的白馬王子呢,和一個俏皮的表情。
我沒再像之前一樣截了屏然後甩給蔣旭愷,一頓狂轟亂炸的輸出,然後隻得到一句「別鬧了」的敷衍回複。
隻是用我的手機安靜的點了個讚,表示已閱。
林小雯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平靜的反應:
「你不生氣嗎?不難過嗎?不應該現在腦袋冒火地打電話給蔣旭愷大罵特罵嗎?」
換做之前,或許是該這樣,看到他和白皎皎曖昧的證據,氣衝衝地拿著照片跑到他麵前強調我和他才是男女朋友,他應該和別的女生保持距離。
不管你們之前是什麼關係。
但蔣旭愷隻會不耐煩地擺擺手,像趕走蒼蠅一樣打發我: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和皎皎隻是朋友。」
「可以多給我一點信任嗎?」
「你這樣讓我壓力很大,我很厭煩被懷疑被管束。」
「談戀愛哪有你這樣的,和朋友在一起也要管,你不能占有欲這麼強!我有我的自由,你別太自私了!」
而我隻能站在那裏望著他,眼裏漫上的水霧模糊了視線,他在我眼裏變得重影模糊而陌生。
我的喉嚨像是被水泥封住了,嘴唇顫抖,卻一句話都都說不出口。
或許早在他不允許我剪去對我現在的生活來說有些許礙事的長發那天起,我就該發現他漏出的蛛絲馬跡。
但一切都不晚。
想到今晚為蔣旭愷和白皎皎準備的大禮,我的心裏異常平靜。
04.
這些天裏,我一沒課就泡在實驗室裏,研究另一個新方向的課題。
我手邊的咖啡一杯續一杯,滿屏幕的代碼看得我頭暈腦脹。
但我也隻是用冷水潑在臉上讓自己的大腦清醒,就繼續回到實驗室鑽研。
早春深夜裏的冷水從水龍頭裏湧出都泛著寒氣,冰涼刺骨。
凍得我回去握住鼠標的手都是僵的。
隔音耳機裏放著讓我放鬆而專注的白噪音,我沉浸到連實驗室的門什麼時候被打開,蔣旭愷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都不知道。
「我記得你之前研究的不是這個方向?」
我被突然出現的聲音一驚,猛然回頭,蔣旭愷從我身後半彎著腰,端詳著我電腦屏幕上的內容。
我掃了眼屏幕,上麵並不是什麼核心內容。
鬆了口氣,我自然地點開我和師兄的對話框給他看,擋住了正在運行的代碼:
「沒什麼,之前的一個師兄拜托我幫他看一下他最近研究的項目。」
他皺了皺眉,麵上有所不悅:
「什麼師兄現在還來找你一個還沒畢業的本科生?
他都畢業了你們還有聯係?」
我被問得卡了一下,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他把手機舉到耳側,距離過近,手機裏白皎皎的聲音清楚地傳到我的耳畔。
她甜而溫柔地撒嬌著說她今天遇到了一隻很可愛的流浪貓,但怎麼都不肯接受她的接近,結果被她一根專門跑去便利店買的火腿收買了,現在跟在她後麵不跟離開。
蔣旭愷的表情在聽到白皎皎的語音那一刻變得柔和而寵溺。
語音結束,他也像是從夢裏醒來。
察覺到我的目光,蔣旭愷壓住嘴角笑意,也不在意是哪個師兄了,隻敷衍道:
「少給你的那些師兄打白工,也別跟別的男人接觸那麼多,
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要自重一點。」
隨後他終於想起了來找我的正事,輕咳了一聲:
「皎皎的比賽作品,你幫她做好了吧?
要做好一點,最好能拿國一,你多上點心,這對皎皎來說很重要。
到時候答辯會有很多行業大拿來,是很重要的機會。
你反正有我了,不用擔心這些,乖。」
有目的時才放軟的語氣都和麵對白皎皎時像是兩個人,蔣旭愷又是怎麼能說得出口我反正有他這種話呢。
我沒和他多說什麼,不會再頂嘴和反抗,隻是點點頭,說我知道。
得到我的回應後,蔣旭愷像是完成了任務,懶得和我過多寒暄,假裝有事就大步離開了。
他走的著急,實驗室的門都沒關,空蕩的走廊裏,他笑著回複白皎皎的聲音帶著回音蕩到了我的耳邊。
他當然已經忘得幹淨,因為他的占有欲,我早就不敢再和身邊的異性有過多來往,我認識的每一個朋友,都要經過他的審核。
這個男生別有用心,那個女生心思不純,在這樣的惡意揣測下,我身邊早就沒有深交的朋友。
這個聊天記錄,也隻是師兄畢業之前我們合作的項目罷了。
05.
全國計算機算法大賽決賽答辯當天,我安靜地坐在禮堂最後一排。
白皎皎穿著一襲我最熟悉的白色長裙,頂著與我九分相似的及腰長發婷婷嫋嫋地走上台。
蔣旭愷坐在觀眾席第一篇,興師動眾地舉著長焦單反相機為她拍照,仿佛要把她的每一個毛孔都記錄下來。
然而,大屏幕亮起的瞬間,她臉上甜美的笑容驟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