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你......”他瞳孔驟縮,連解釋都透著語無倫次,“我忙完了,柒月又說難受......”
溫糯梨點了點頭,聲音極輕:“我碰巧經過而已。”
她瞥了一眼謝拾安手中的大包小包,都是許柒月愛吃的甜點。
她吞下喉間的酸澀,緩緩抬頭,卻發現謝拾安眉頭緊鎖,緊盯著她桌前的冰水。
他叫來服務員,要了一杯紅糖薑茶,遞給溫糯梨,皺眉道:“快生理期了,怎麼還不會照顧自己?”
溫糯梨眼眶一酸,低下頭,鼻音悶悶地嗯了一聲。
謝拾安記得越清楚,她就越痛苦。
許柒月站在一旁,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她突然攬住謝拾安的胳膊,把那份離婚協議遞到他麵前,軟聲道:“拾安,我有事求你。”
她指向協議的最後一欄,“聽說這家月子中心很出名,但需要孩子父母簽字,你能不能......”
謝拾安摸了摸她的發頂,看也沒看就簽了字:“你開口,我自然有求必應。”
許柒月紅著臉踮起腳尖,在他臉頰印下一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謝拾安一怔,下意識看向溫糯梨,見她小口喝著薑茶,沒注意到這邊,才鬆了口氣。
可沒人知道,那杯薑茶又苦又鹹,落滿了她的眼淚。
溫糯梨扶著桌沿起身,剛要告辭,謝拾安的手機響了。
他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他回來再說。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溫糯梨沒有猶豫,轉身就走。
“你忘了嗎?”許柒月突然拽住她,“離婚協議還在我手上,不想要了嗎?”
溫糯梨腳步一頓,對上她譏諷的眼睛。
“跪下來,磕頭求我,我考慮考慮給你。”她用指尖夾著那份文件,晃了晃,“不然,我怎麼知道你離婚的決心堅不堅定?”
溫糯梨渾身發抖,死死咬住下唇:“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作勢要奪那份協議,可許柒月卻惡劣一笑,突然高聲尖叫,端起熱茶朝自己潑去。
破碎的玻璃砸向她的肚子,溫糯梨的手心也被紮到血肉模糊。
謝拾安猛地轉身,闊步折返,抱起蜷縮在地的許柒月,心急如焚:“怎麼回事!”
“不怪溫小姐......”許柒月瑟瑟發抖,“是我再三麻煩你,讓她心中有怨氣,再怎麼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
血染紅了溫糯梨的裙子,可謝拾安望向她的眼神隻剩冷漠。
“溫糯梨,她還懷著孕,非要看她一屍兩命,你才滿意?”
“不是我......”
水泡帶來細密的刺痛,讓她的聲音都帶著顫意。
“夠了!”謝拾安厲聲打斷她,“如果今天柒月和孩子有事,我要你好看。”
一字一頓,像淬了毒的刀,狠狠把溫糯梨的心捅穿。
他抱著許柒月匆匆離開的背影,那麼焦急,那麼匆忙。
就像三年前她答應求婚時,他恨不得把她揉進骨子裏的擁抱。
那時的謝拾安像打了勝仗,可許柒月的出現讓溫糯梨明白,她才是手下敗將。
離婚協議躺在汙漬中,滿是褶皺,溫糯梨緩緩俯身撿起,獨自去了民政局登記。
還有三十天,她一遍遍默念,很快就能離開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別墅,許柒月的消息又接二連三地彈出。
一連串的照片和視頻,記錄著謝拾安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
他用耳畔貼近她的小腹,聆聽寶寶第一次心跳;他不厭其煩地給寶寶講胎教故事;甚至對著許柒月的孕肚傻笑,一遍遍教孩子喊“爸爸”。
溫糯梨的手一抖,手機屏幕摔得四分五裂。
可手機又不依不饒地亮起,她指尖顫抖著想拉黑,卻發現收到的是拍賣品的作者應邀出席的邀請函。
她本想親自拍下自己的畫作,作為驚喜送給謝拾安。
可現在......
她垂眸盯著燙傷的雙手,心也像被燒穿一個窟窿。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謝拾安冷臉回到家,手裏還提著什麼東西。
他蹙眉想說什麼,卻在看到溫糯梨紅腫的手背時,堵在喉間。
“你和孕婦鬧什麼脾氣?”他無奈歎氣,打開手中的盒子,“柒月做了藍莓撻,不想讓你因為上次的事愧疚。”
溫糯梨嗅到藍莓清甜的香氣,胃部卻一陣絞痛。
她對藍莓嚴重過敏。
正想拒絕,視線卻猛然捕捉到謝拾安修長的無名指,空落落的,隻剩下一圈戒痕。
“你換戒指了?”她聲音啞得難聽。
謝拾安呼吸一滯,卻很快勾起笑容,“是我新定做的對戒,你的那枚還沒做好。”
溫糯梨盯著那枚戒指,忽然笑了。
其實她的那枚,早就出現在許柒月手上了。
“阿梨,明天的拍賣會,柒月也會出席。”謝拾安欲言又止,“她一個人害怕,所以想請我做她的男伴......”
“好。”溫糯梨頭也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