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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祖傳的菜館，好不容易評上了米其林。

正準備迎接美食雜誌最挑剔的主編大駕。

弟弟提議用半成品的預製菜包來做主菜。

母親寵溺地誇他聰明：“預製菜出餐快，口味穩定，正好讓主編看看我們的標準化潛力。”

上一世我氣得發抖，這是我們小店能否打響名聲的關鍵一戰。

我堅決反對，親自下廚用最新鮮的食材做了招牌菜。

菜館聲名大噪，訂單接到手軟。

但弟弟卻在後廚“不小心”被熱油燙傷，哭著說是我記恨他。

母親指責我從小就欺負弟弟，做菜時把我推進油鍋裏，搶救無效死亡。

重來一次，聽見弟弟的提議，我笑著點頭：“好主意，就用預製菜，再配上速溶湯包，絕了。”

反手我撥通了對街酒樓王老板的電話：“王叔，您上次說高薪聘我做大廚，還算數嗎？”

......

飯店打烊後的大堂裏，一家人正在開會。

弟弟蘇明亮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清了清嗓子。

“媽，姐，明天的接待，我看主菜就用預製菜包吧。”

他得意地掃了我們一眼，繼續說他的高見。

“我找的這家供應商，價格便宜，口味賊衝，現在的食客舌頭都吃麻了，根本嘗不出好壞，他們就認這個味兒。”

我捏緊了拳頭，指甲陷進肉裏。

母親李秀蓮一拍大腿，滿臉都是讚賞。

“我兒子就是聰明！腦子就是活絡！”

她轉頭看我，話裏帶著貶低：

“不像某些人，就知道一天到晚悶在廚房裏下死力氣，那是笨功夫！你弟弟這叫用腦子賺錢！”

“預製菜出餐快，口味穩定，正好讓張主編看看我們蘇家菜館的標準化潛力，以後開連鎖店就靠這個了！”

我看著他們，想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我氣得發抖，那是我們小店能否打響名聲的關鍵一戰。

我堅決反對，親自下廚用最新鮮的食材做了招牌菜“孔雀開屏魚”。

菜館因為那道菜聲名大噪，訂單接到手軟。

弟弟卻在後廚“不小心”被熱油燙傷，哭著說是我記恨他。

母親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說我容不下弟弟，罵我是個毒婦。

最後，她親手把我推進了滾燙的油鍋。

想到這裏，我笑了。

“好主意。”

弟弟和母親都愣住了。

我繼續笑著說：“弟弟這想法太有創意了，就用預製菜，再配上速溶湯包，絕了。”

“張主編肯定會眼前一亮，被我們的高效和智慧震驚到。”

母親立刻笑開了花，看我的眼神都順眼了不少。

“我就說嘛，小雨還是懂事的。”

“你弟弟這叫餐飲工業化，你以前就是老古董，不懂變通。”

蘇明亮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眼神裏的挑釁毫不掩飾：“姐，你早該想通了，守著那些老東西沒前途的。”

我沒理他，站起身。

“媽，我去後廚檢查一下食材，看看預製菜的庫存夠不夠。”

母親不耐煩地揮揮手：“去吧去吧，多跟你弟弟學學怎麼當老板，別一天到晚像個廚子。”

我轉身走進後廚，關上門的瞬間，臉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幹二淨。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對街“福滿樓”王老板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王叔，您上次說高薪聘我做大廚，還算數嗎？”

電話那頭傳來王老板爽朗的笑聲。

“算數，當然算數！小雨啊，叔早就看出來了，你在蘇家就是屈才了！你什麼時候想來，福滿樓的大廚位置隨時給你留著！”

“明天。”

我說出這兩個字，感覺兩世的枷鎖都卸下了一半。

“好！那我明天就掃榻相迎！”

掛斷電話，我輕吐了口氣。

一轉身，正撞見端著果盤進來的弟弟蘇明亮。

他陰陽怪氣地開口。

“姐，你躲在這裏偷偷摸摸幹什麼呢？”

“是不是不高興我搶了你的風頭啊？”

我看著他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一句話都不想說。

“你怎麼總是這樣，難道我為這個家努力還有錯嗎？”

他突然說了一句。

母親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帶著濃濃的指責。

“蘇雨！跟你弟弟道歉！”

她快步走進來，看到我冷著臉，立刻怒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給你弟弟甩臉子看嗎？我告訴你，明天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就是你這個喪門星克的！”

“你身為姐姐，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心眼比針尖還小！”

母親見我沒反應，上前一步，伸出手指用力點著我的額頭。

“我告訴你，這家店遲早是明亮的！”

她的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

“你一個女孩子家，別總想著出風頭！安分點以後嫁人才是正事！”

弟弟立刻擠出幾滴眼淚，假惺惺地拉住母親的胳膊。

“媽，你別怪姐姐，都怪我。”

“我不該提出這麼好的主意的，讓姐姐沒法展示她的廚藝了，她心裏肯定不舒服。”

他話鋒一轉，又說：“不過姐，這也是為了大家好，等我們靠預製菜把店做大做強了，你就是功臣，到時候給你包個大紅包。”

因為招待的事，最近幾個親戚也在我們餐館幫忙。

我那個開小賣部的舅舅說：“就是啊小雨，這叫產業升級，你看我店裏的方便麵，不也是預製食品？賣得火爆得很！”

我那個在工廠上班的姑媽附和道：“你媽說得對，多讓讓你弟弟，他可是你們蘇家的根啊。你一個女孩子，會做飯就行了，要什麼事業。”

“你廚藝再好，能有預製菜出餐快嗎？現在是快節奏社會，效率才是第一位的！”

一屋子的人，沒有一個向著我。

上一世是這樣，這一世，還是這樣。

母親看著我，直接宣布了她的決定。

“明天的接待，由明亮全權負責，你就給他打下手。”

她頓了頓，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我。

“省得你又動什麼歪心思！”

我看著這群人的嘴臉，突然覺得很可笑。

我冷笑一聲，平靜地說：“好，我給弟弟打下手。”

我的順從讓他們都有些意外。

蘇明亮眼珠一轉，立刻得寸進尺。

“姐，既然你都同意了，那不如把爺爺傳下來的秘製醬料配方也給我吧。”

他裝作一副為菜館著想的樣子，說得冠冕堂皇。

“我尋思著，用咱們的秘方給預製菜錦上添花，肯定能讓張主編更滿意，這叫強強聯合，你懂不懂？”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我還沒開口，母親就厲聲命令道：“給他！”

她先是讚賞地看著弟弟：“看看，看看明亮多有遠見！這秘方在你手裏就是個做菜的方子，在你弟弟手裏，那就能變成生產線上的黃金！”

然後她又惡狠狠地轉向我：“那本來就是我們蘇家的東西，你弟弟用一下怎麼了？你還想把我們蘇家的秘方帶到婆家去不成？你這個吃裏扒外的賠錢貨！”

這些話，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我心裏再無波瀾。

我默默地轉身，從後廚一個上了鎖的舊櫃子裏，拿出一個牛皮紙封麵的筆記本。

然後，我把它遞給了蘇明亮。

那是我早就準備好的，一個漏洞百出的假配方。

是我為他們準備的，第一份大禮。

蘇明亮一把搶過筆記本，如獲至寶地翻開，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狂喜。

母親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明天財源滾滾的場景。

我看著他們，隻覺得他們像兩個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