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綰猛地睜開眼,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湧上心頭。
難道她沒死?
環顧四周,雲綰發現自己正好端端的躺在蘭漪院。
這是她被納入雍王府為妾後所居住的院子。
不對,她剛剛不是還被關在水牢裏嗎!
不等她多想,身體傳來隱秘的異樣蘇軟。
雲綰一把脈,發現自己中了紅香散。
這是一種烈星藥。
她明白了,她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雍王強娶她,大婚當晚被下藥的那一天!
雲綰本名謝昭寧,是前太醫院院正謝鴻之女,十年前,一夥黑衣人闖進家裏,屠了謝家滿門。
雲綰假死逃過一劫,被師父救走。
十年來她改名換姓隱藏身份,跟著師父苦學醫術與用毒。
當她來到京城尋找當年真相,卻意外被雍王一眼看上,強納她為妾。
沒想到才剛進府邸第一天,就有人給她下藥,還有個馬夫去她房中侵犯了她。
被剛回府的雍王抓個正著,雍王大怒,將她亂棍打個半死,又關入水牢。
水牢中,幾個厭惡新人的妾室姨娘活活折磨死了她!
她不甘心,謝家滿門被滅肯定另有隱情,她還沒查出來,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也許是上蒼憐雲綰怨氣深重,竟讓她重生到此刻!
這一世。
她定要查明真相,讓作惡者血債血償!
雲綰在窗戶的紗布上戳了個小洞,結果剛戳完就透過小洞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往院內靠近。
看不清楚長相,卻隱約可見他身上的粗麻布衣,一看就是下人的服飾。
這是......馬夫!
來的那麼快?!
情況緊急,雲綰強行給自己紮了兩針,拖著綿軟的身體從其中一個窗戶翻近後院。
等這兩針效果微顯,意識沒那麼模糊之後,她跌跌撞撞溜出了院子,直奔凝暉堂。
她在酒樓打探消息時聽人提起過,雍王府有一個凝暉堂,後園種了不少珍惜草藥,其中或許就有能解這紅香散的雪嵩。
雪嵩有清腦解毒之功效,長的卻和普通雜草極像。
好在雲綰之前給自己紮了兩針,一下就在四種相似的藥材中分辨出來雪嵩是哪一株。
嘿嘿,是這個!
碧綠色的藥草剛入手,一道清冷的男聲驀然從暗處的陰影中傳出來。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雲綰手一頓,有些訝異,她剛剛居然一直沒發現藥堂中還有別人!
如今仔細聽來,確實能聽出暗處之人呼吸綿長,但氣息紊亂,應該是中了毒的武者。
“我......我就是個路過的......”
雲綰生怕這人是個殺手,還沒想好措辭,男人就從暗處緩步走了出來。
廊下燈籠昏暗,僅有的一點月光也隻落在男人腳邊。
就算如此,雲綰也認出了眼前人。
是穆清珩!
雍王府裏一個冷清又近欲的佛子!
他俊朗精致的麵容魅惑迷人,本應六根清淨的佛子,周身卻纏繞著化不開的欲念。
哪裏有半點清心寡欲的模樣?
穆清珩的平日裏整整齊齊的素色僧衣如今衣襟散亂,露出肌肉緊繃的胸膛,眼底猩紅翻湧。
這分明是毒發癲狂之態!
縱使毒性發作,穆清珩卻依舊在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目光警惕地看著雲綰。
穆清珩雖是王府世子,可他並不受寵。
對外說自己體弱多病,需居家修行,常深居簡出,導致他這個世子在雍王府毫無存在感。
這麼一個理應遠離紛爭和陰謀的人,卻是半夜身中奇毒。
雲綰肯定,這個穆清珩遠沒有表麵上那樣簡單!
他的身上似乎藏了無數的秘密。
如今她在王府孤立無援,若是能找個同盟,一定會打破僵局,增添勝算。
雲綰嘴角微揚,先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世子,看起來你現在很難受,我可以幫你一把哦。”
聽到雲綰的回答,穆清珩的眸子暗了一瞬,啞著嗓子趕人。
“不需要,給我滾出去!”
雲綰置若罔聞,上前兩步勾住穆清珩的脖頸,一個清淺的吻落在了他唇上。
穆清珩瞳孔猛縮,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敢那麼大膽!
大腦僅僅宕機半秒,穆清珩就由被動轉化為了主動。
他呼吸灼熱,指腹掐住雲綰後頸,她還未及掙紮,帶著冷香的薄唇已重重壓下。
男人舌尖粗暴頂開牙關,糾纏著她發顫的軟舌,滾燙的唾液交融時,他喉間溢出壓抑的低喘。
雲綰的嗚咽被盡數吞沒,腰肢被箍得生疼,在輾轉廝磨間,連掙紮都化作綿軟的推拒。
粗暴的吻讓雲綰近乎窒息,大腦開始暈眩的那一刻穆清珩才放過她,又像野獸一樣啃上她的頸。
血腥味使他越發狂躁,隨後雲綰被扛進房間,摔進床榻。
他們一個是雍王的妾室,一個是雍王的兒子。
卻在同一張玉枕錦被間緊密嬋眠,床帷都險些被他粗暴的動作弄塌了。
男人文阮的觸感從雲綰的唇滑向下頜,然後吻著脖頸一路往下。
他吃羅精壯的身體又重又熱。
帶著銀亮又芋泥的水痕,伴隨著一點又一點的粉色痕跡。
雲綰周身浸在濃鬱的龍腦香中。
隨著寸寸相貼的皮膚和糾纏的四肢滲入骨髓,無孔不入地將她侵占。
滾燙的大掌四處流連,粗糲的薄繭撫過之處像是帶了電流,引得她不由自主地瑟縮。
卻又被強製迎接新一輪的侵略。
她已經徹底沒了力氣。
軟塌塌地任由男人索取,霧蒙蒙的眼神卻逐漸有了焦距。
甚至,隱約藏了一絲恨意,和狠意。
“世子......今夜過後,你我可就綁在一條船上了。”
雲綰嬌著聲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勾住雍王世子穆清珩的脖子,換來更加凶狠的征伐。
第一回結束後雲綰就醒了。
身上的男人還在不知饜足地索取,眸中血色翻湧。
即使初嘗人事就被如此對待,她很疼。
可她並沒有阻止,任由穆清珩繼續下去。
雲綰正胡亂尋思間,絲毫沒有發現身上人癲狂的雙眸不知何時已經沉靜下來。
穆清珩冷厲地盯著她,殺意翻湧。
方才還在她身上作亂的手指頃刻間捏住她的頸骨:“說!你有什麼目的?!”
穆清珩俯身壓住她,濃烈的煞氣迫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你看見了什麼?”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眨了眨眼。
“看到世子毒發時......比凶獸還能折騰。”
被情事逼出來得瑩亮淚珠緩緩滑落眼角,鴉羽般的長睫浸潤潮濕而更顯漆黑,襯得那水汪汪的眼睛更無辜了。
穆清珩喉嚨一緊,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鬆了半分。
雲綰勾起笑意,補了一句:“世子這毒,每月初一、十五發作,發作時寒冰與烈火交替,痛不欲生,且壽數難長。”
“我能徹底解它。”
“條件?”穆清珩指尖下滑,落在她鎖骨深紅的咬痕上,眼睛泛著冷意。
“現在送我回蘭漪院,以及......”她直視他眼睛,“若我有需要時,幫我一把。”
“可以。”
雲綰的猜測沒錯。
穆清珩不但不如對外傳言那般病弱,身手還十分了得。
即使是在暗衛高手如雲的雍王府,仍鬼魅般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送回了蘭漪院。
這身手,倒是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夜梟組織極為相似。
雲綰順便讓他把鬼鬼祟祟的馬夫打暈扔到了周蘊秀的華容院。
回到房中,雲綰立刻從藥匣中取出一粒紅色的藥丸服下。
片刻之後,她渾身長滿紅疹,那些歡快的痕跡盡數被遮蓋。
寅時三刻,蘭漪院外傳來雜遝的腳步聲。
“砰!”
房門被猛地踹開,一個臉蛋偏尖,雍容華貴的女人闖了進來。
前世雲綰中了毒,根本看不清來人是誰,不過這次在傾瀉的月光下,她看到了帶頭姨娘的臉。
這張臉......好像在哪裏見過?
不過一時之間,雲綰也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她。
周蘊秀帶著幾個粗使婆子闖進來,鬢邊金步搖亂晃:“你這賤人不識好歹!三生有幸做了王爺的妾室,還敢在府中偷男人!”
她尖利的嗓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喉嚨的鵪鶉。
惶惶燭火下,雲綰穿著素白寢衣俯在榻上低低哀泣,纖弱的身子微微發顫,惹人憐惜。
周蘊秀和幾個婆子瞪著眼睛四處梭尋,不放過一個角落,卻沒看到那馬夫的蹤影。
年過四十的雍王一身肅殺之氣,麵色沉冷地踏入內室,見狀眉心蹙起幾道深刻的紋路,更顯凶狠。
“這就是你說的雲姨娘與馬夫苟且?”他慍怒的話音一出,周蘊秀等人立刻打了個寒顫。
這時,雲綰突然滾下床榻,膝行兩步拽住他衣擺:"王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