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馳野察覺到她的情緒不佳,臉上表情凝固一瞬,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人再次拉到懷裏,語氣溫柔卻帶著一絲急切,解釋:“老婆,今天是我的錯,工作太忙沒來陪你,我道歉好不好?”
“工作?”
沈清棠譏笑一聲,抬頭望著他,眼圈紅紅的,眼底卻透著絲絲涼意,看得商馳野心裏發顫。
“當然,今天都是我的錯,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出出氣,可別氣壞了自己的身體。”
商馳野笑著回應。
自從五年前她生下桐桐她大出血,在手術台上撿回一條命後,就被醫生告知不能生育,而商家內部紛爭不斷,老爺子還揚言誰生下“嫡長孫”就能繼承商家的全部財產,這也是商母著急的原因。
隻是她沒想到,商馳野表麵上跟她恩愛兩不疑,背後搞小動作,要是他直接攤開在明麵上,她也可以主動讓位。
沈清棠一把甩開他的手,眼底閃過濃濃的厭惡,聲調不自覺加大:“你少在這裏假惺惺,你媽的話你也聽見了,她隻要孫子,我生不了。”
“生不了就生不了,我還不至於用孩子來奪家產。”
商馳野還以為她在使小性子,並沒有當真,隻是想到什麼,狹長的眸子漸漸變得淩厲起來。
態度強硬將人摟在懷裏,就在她準備反抗的時候,脖子上忽然一陣冰涼,沈清棠低頭一看,是一條藍色寶石項鏈。
“上次拍賣會,你喜歡的項鏈,送你,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們好好過,至於我媽那邊,我去解決,好不好?”
每次遇到家庭矛盾,商馳野總會站在她這邊,護著她,之前她會覺得很幸福,可這些都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現在,她不信他。
察覺到男人不安分的手,沈清棠臉色微變,一把抓住他的手,臉上掛著淺笑,隻是那笑不達眼底,抬手輕輕拂過他後頸:“你受傷了。”
相處五年,她對商馳野很了解,單單是一個眼神,都瞞不過。
“可能是在哪裏不小心劃到的。”
商馳野下意識捂住脖子,目光躲閃看向一邊,就連一向穩重的聲調都拐了個彎,語速不自覺變得快了些。
“是嗎?”
沈清棠的目光定定望著他。
“那你呢,今天就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商馳野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衣黑褲,襯得他極為清雋,黑色襯衫下隱隱可見他勁瘦的腰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舉手投足間透露著慵懶的姿態,漆黑的眸子沉寂的可怕,眼神停留在她身上,觀察著她的反應。
朦朧的月色下,他話裏有話,沈清棠攥緊手指,輕啟紅唇:“沒有。”
兩人相視無言。
商馳野聽著她輕飄飄的話,垂著的雙手緊握雙拳,麵色漸漸變冷,沉吟片刻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掌心的掐痕,神色陡然變冷:“小騙子。”
“不過我相信,棠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對嗎?”
男人伸手捏著她的耳垂,細細摩挲,眼睛卻深得可怕。
“我累了,你去睡書房。”
麵對沈清棠的軀趕,男人眼底劃過一絲不悅,但對上她認真的眸子,他無奈歎息一聲,揉了揉她的頭頂,語氣溫柔:“行,媽那邊我會盡快處理好,你別擔心。”
處理,背著她跟別的女人生孩子?
想瞞她到什麼時候,生了孩子以後嗎?
望著他離開的身影,沈清棠沒有任何挽留,關門上床,眼中淚光閃爍,順著眼角滑落,四周靜悄悄的,腦海中是歡樂幸福的記憶。
門外,商馳野看著緊閉的門,目光深邃,遲疑片刻,徑直離開。
第二天一早,沈清棠拉著女兒下樓,餐桌上空蕩蕩的。
“少夫人,少爺一早就去公司了。”
以往商馳野再忙,都會陪她們母女一起吃了早飯才會去公司,一切都變了,讓她心寒。
“媽咪。”
女兒輕輕喊了一聲,拉回她的思緒。
“沒關係,吃了早飯,媽媽送你去幼兒園。”
沈清棠忍著外泄的情緒,故作強顏歡笑,陪女兒用了早餐,就將女兒送去幼兒園,隻不過回來的路上,她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公司。
隻是在公司下的餐廳,她又看到了商馳野,窗邊,他對麵坐著一個女人,女人笑顏如花,姿色靚麗,洋溢著青春的氣息,隔著一條馬路那道身影卻清晰可見。
兩人有說有笑,更讓她注意到的是女生脖子上的那根項鏈,藍色寶石,她下意識摸著自己脖子上的項鏈,隻覺得可笑。
沈清棠渾身發抖,心口燃燒著一團怒火,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項鏈,忍著理智,攥緊手機,顫著手給男人發消息。
【你在哪兒?】
沈清棠發完消息,目光死死盯著落地窗的兩人,男人看到消息後,猶豫幾秒回了一句。
【老婆,我在公司,今天有點忙,來不及陪你和桐桐吃早飯,別生氣啊。】
親昵的稱呼,言語間流露著對她的愛護,可每一個字都像利刃刺在她心臟上。
沈清棠望著餐廳裏有說有笑的兩人,淚水模糊了眼眶,握著手機的手還在發抖。
忽而,麵前多了一包紙巾。
沈清棠表情一滯,抬頭就對上一雙溫柔深情的眸子,她慌忙擦掉眼中的淚水,衝著他強擠出一抹笑:“周學長,你怎麼···?”
“要去喝杯咖啡嗎?”
周自珩言語輕柔,麵對她的窘迫,眼神裏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一如既往地和善。
順著她剛剛看過去的方向掃去,也看到了餐廳裏對立而坐的男女,眼底劃過一絲暗沉,心疼的望著她。
沈清棠隻覺得丟人,用心經營了五年的婚姻,到頭來卻是一場笑話。
車子緩緩從商馳野麵前經過,他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沒過一會兒,身後的女生就追了出來,主動挽著他的胳膊,笑吟吟的,曖昧極了。
看到這一幕的沈清棠眼底暗淡一片,眼前這一幕格外刺眼,心臟一陣抽痛,她閉上眼睛,不去看外麵的親密的兩人。
一旁開車的周自珩望了她一眼,眼底深邃一片,保持沉默。
咖啡廳內,
周自珩臉上依舊帶著笑意,令人如沐春風,問:“記得你之前喝咖啡總會加糖,這次也一樣?”
“這次我想嘗嘗不加糖的味道。"沈清棠笑著拒絕。
“好。”
周自珩不置可否,點了兩杯不加糖的咖啡。
咖啡上桌,沈清棠嘗了一口,濃鬱的咖啡味,眉頭瞬間擰在一起,好苦。
“喝不慣可以少加點糖試試。”
周自珩看著她靈動的表情,提醒道,餘光瞥了一眼放在她旁邊的糖盒。
“沒關係,總要適應的。”
沈清棠輕喃一句,眼神是一閃而過的落寞。
人總會由不適應到適應,隻不過她在舒適圈待太久了。
聽了她別有深意的話,周自珩眉眼鬆動,壓製著眼底流露出的情緒。
······
晚上,商馳野回來卻發現傭人將一樓的雜貨房全清理幹淨,沈清棠頭上戴著帽子,白淨的臉蛋上多了幾道灰塵,隻是那雙眼睛卻明亮如星辰,一副幹勁十足的模樣。
“你在幹什麼?”
商馳野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傭人們立刻停下手裏的活兒衝他問好,隻有沈清棠不緊不慢將手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抬頭望著他,臉上依舊掛著笑,敷衍一句:“閑來無事,打算做幾個瓷器玩玩兒。”
不知道為什麼,商馳野的心忽然變得緊張起來,他大步走進去,在她麵前站定,感受著麵前活生生的人,頓時鬆了口氣,眉眼帶笑,伸出手指擦掉她臉頰上的黑。
“這些事讓傭人來幹就行你身體不好,要多休息。”
商馳野扣著她的肩膀,將人帶出去。
在轉身那刻,沈清棠臉上的笑陡然消失,這麼多年她了解商馳野,要是她突然提離婚,隻會得不償失,這件事隻能慢慢來。
商馳野喜歡所有人都順著他來,要是反抗,就會親自折斷翅膀,徹底將她困死在牢籠之中。
“項鏈怎麼不帶?”
商馳野看到他脖子上空落落的,問。
“太珍貴了,幹活戴著不方便。”
沈清棠輕飄飄解釋一句,不經意看過去時,目光卻落在他肩膀上,上麵粘著一根長發,她的心忍不住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