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猛的抬手，朝馮悠扇過去。

卻被謝景行扣住手腕，反手扇了回來。

“著急那個野種？我偏不讓你如願！”

他鉗著我的手，把我關進了二樓的雜物房。

“好好反省吧，什麼時候真心道歉了，什麼時候放你出來。”謝景行說完，親手將門反鎖。

我拍著門哭求，求他放我出去，不停跟他說星星是他的親生女兒。

可回應我的，隻有再次響起的男歡女愛的聲音。

他們竟然隔著門就做了！

我控製不住，幹嘔了一聲。

外麵響起雷鳴聲，要下雨了。

而星星最害怕下雨。

我心急如焚，抄起凳子砸向窗戶。

四散的玻璃碎片劃破手臉，我爬出窗戶，在風雨中，咬牙跳了下去。

二樓不算高，但還是摔傷了腿。

等我拖著傷腿，終於趕到醫院時，看到的卻是滿身是血，身體殘破的星星。

星星死了。

按醫生的說法，星星是掛斷電話後，自己偷偷爬出病房，從走廊窗戶跳下去死的。

我最後的方寸世界，也塌了。

“陸女士，這應該是阮星小朋友留給你的東西，你收好。另外......節哀。”護士看我的眼神滿是憐憫。

我木楞的接過。

那是一副畫。

畫的筆觸非常簡單，隻畫著一高一矮兩個牽著手的小姑娘。

高的頭上寫著星星，矮的寫著妹妹。

旁邊還有一行字：媽媽，愛你。我去找妹妹了，別哭。

怎麼能不哭？

怎麼可能不哭。

我癱軟在地，明明嘴巴大張，淚如雨下，卻偏偏發不出一點聲音。

接到消息的謝景行來了，身後還跟著馮悠。

兩人剛靠近，我就聞到了令人作嘔的石楠花味道。

“一個野種，死了就死了，哭什麼哭？”看到我的悲痛絕望的樣子，謝景行有些心煩的皺起了眉。

我沒理他，踉蹌地站起身，想再去看星星最後一眼。

馮悠卻突然來搶我手裏的畫。

“刺啦！”

畫被扯成了兩半。

我愣了下，之後撲上去搶。

馮悠眼裏閃過譏諷，嬌呼著朝後倒去。

“陸濃，小悠好心來看你，你發什麼瘋！”謝景行一把推開我。

“那是星星留給我的畫，謝景行，那是星星死前留給我的畫！”我嘶聲大喊。

謝景行微愣，但很快冷笑出聲，“是嗎？既然是野種的東西，那就更不能留了。”

他不由分說鉗住我的手，將另一半畫也搶了過去，然後當著我的麵，撕成碎片，從窗戶扔了出去。

馮悠勾了下唇，有樣學樣。

時間仿佛靜止了。

我看著片片飄落進風雨中破碎的畫。

就像看到了當年那場，撕碎了所有人人生的，也要了謝芷性命的事故。

曾幾何時，謝景行抱著我，說以後要生一個像我的女兒，他會把我們當公主一樣，捧在手心。

可現在，他護著別的女人，親手毀了星星留在這世上，最後的念想。

阿芷，是我沒用，沒能留住你用命換來的星星。

星星，對不起，媽媽把你留的畫，弄丟了。

雨點劈啪落下，像無數細小的針紮在心上。

我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