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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煜宸冰冷的話狠狠紮進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為了苟延殘喘下去的一線生機，我邁開沉重的雙腿，踉蹌著追向那輛車。

顧煜宸的車開得並不快，始終與我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讓我能看清卻又追不上的距離。

李瑤瑤偶爾會降下車窗，探出頭來：“快跑啊，蘇晚，跑過來舔我的鞋底！”

顧煜宸每看到此，隻會寵溺的笑笑，還貼心的問：“瑤瑤，還能看清她嗎？要不要慢點？”

唐瑤瑤似乎玩夠了，直接讓顧煜宸快速離開。

“給你一個小時，跑到顧家。”顧煜宸瞥了我一眼：“超時的話，你就在外麵跪著吧。”

我咬著牙，忍受著行人探究的目光，隻想追上那輛車。

不知跑了多久，我雙腿一軟，重重地跪倒在堅硬的路麵上。

膝蓋磕在石子上，鑽心的疼。

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我劇烈地咳嗽起來，眼前陣陣發黑。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支撐起上半身，艱難地用手肘拖著身體挪動。

粗糙的地麵磨破了手肘的皮膚，留下道道血痕。

就在我意識即將陷入一片黑暗時，一輛疾馳的車狠狠地撞上了我的身體。

世界瞬間天旋地轉。

身體傳來劇烈的疼痛，隨後砸在堅硬的防護欄，最後墜入下方那片深不見底的的海裏。

海水瞬間灌入口鼻，窒息感扼住了喉嚨。

劇烈的撞擊讓我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劇痛從身體各處傳來。

也好。

解脫了。

不用再忍受病痛的折磨，不用再麵對顧煜宸的羞辱。

五年前那個錯誤的決定，五年的牢獄之災，還有這出獄後地獄般的遭遇，終於可以畫上句號了。

我漸漸放棄掙紮，身體緩緩下沉，意識逐漸抽離...

此時此刻的顧煜宸靠在沙發上，看著鐘表。

現在早已超過了他命令我跑回來的時間。

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煩躁：“怎麼還沒回來？”

“爬也該爬到了，她又在耍什麼花樣？”

李瑤瑤依偎在他懷裏：“煜宸哥，別生氣嘛。那種人，說不定半路又看到哪個野男人，腿軟走不動道了呢？”

“或者就是故意磨蹭，想讓你多惦記她一會兒。”

“惦記她？”顧煜宸嗤笑一聲：“一個不知道被多少人睡爛的臟貨，她也配？”

他像是在說服李瑤瑤，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心底那股莫名的不安。

然而，那股不安並未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他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我最後看他的那一眼。

空洞，絕望。

還有我死死攥著那個被他踩爛的布偶的樣子。

心臟深處某個地方，像是被針不輕不重地刺了一下。

他猛地站起身，煩躁地扯了扯領帶：“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李瑤瑤臉色一變，緊緊抱住他的胳膊：“外麵這麼黑，你去找那個晦氣東西做什麼？”

“她肯定是故意躲在哪裏，想讓你著急，你越找她，她越得意。”

顧煜宸低頭看著李瑤瑤那張寫滿擔憂的臉，又想起我那張布滿紅疹，蒼白絕望的麵孔，心中動搖了一下。

最終，李瑤瑤的溫言軟語還是占了上風。

“最好別讓我抓到她。”他重重坐回沙發，臉色陰沉：“等她爬回來，看我怎麼收拾她，讓她...”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

管家推門進來，手裏捧著一個包裹。

“先生，這是剛剛有人送來的，說是蘇晚小姐在監獄落下的物品。”

李瑤瑤心中警鈴大作，立刻尖聲道：“臟死了，快扔掉。”

顧煜宸卻猛地站起身，撕開包裝。

裏麵是一張報告單和日記。

顧煜宸的心臟，毫無預兆地劇烈跳動起來。

他雙手一些顫抖，打開了報告單。

紅斑狼瘡晚期這幾個字猛然刺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