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似乎覺得這一幕很有趣,他輕笑出聲,慢悠悠地站起身,踱步到我麵前,用一把玉骨扇挑起我的下巴。
“脾氣倒是不小。”他湊近了些,溫熱的氣息噴在我臉上,“在本宮麵前,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懂嗎?”
我直視著他那雙毫無生氣的鳳眸,淡淡開口:“如果我既不是龍,也不是虎呢?”
“那便是螻蟻。”他收回扇子,眼中閃過一絲暴戾,“而螻蟻的死活,全憑本宮的心情。”
此話一出,周圍的宮人嚇得頭更低了。
柳如月則是一臉崇拜地看著他,仿佛太子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至理名言。
“殿下,跟這種賤婢廢話作甚?”她嬌聲建議道,“依臣看,不如就將她賞給臣,讓臣好好調教一番,也好讓她知道知道,什麼是宮裏的規矩!”
蕭瑾瑜聞言,沉吟片刻,似乎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也好。”他點了點頭,“本宮看你姿色尚可,直接殺了未免可惜。就罰你在東宮當個浣衣奴吧,什麼時候學會聽話了,什麼時候再來伺候本宮。”
他頓了頓,用扇子指了指柳如月,對我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現在,跪下,給你未來的主子磕個頭。這,是本宮賞你的榮幸!”
我當場被氣笑了。
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能把無恥二字演繹得如此清新脫俗。
看到我非但不跪,反而還笑出了聲,柳如月的臉都快氣歪了。
“賤人,你笑什麼!”她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殿下讓你當奴婢,是看得起你!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懶得再跟這兩個蠢貨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太子殿下,”我收起笑容,目光如炬地盯著他,“你印堂發黑,氣息虛浮,雙目無神卻瞳孔泛紅,此乃‘霜骨之毒’深入骨髓之兆。不出十日,必將毒發攻心,暴斃而亡。”
我頓了頓,環視了一圈殿內奢華的陳設,語氣中帶著一絲憐憫。
“你確定,還有時間在這裏調教奴婢嗎?”
我的話音剛落,整個大殿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蕭瑾瑜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戳穿秘密後惱羞成怒的陰鷙。
他手中的玉骨扇“啪”的一聲被捏得粉。
“你說什麼!?”
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濃烈的殺意。
柳如月第一個反應過來,她尖叫著撲上前來,指著我破口大罵:
“大膽妖女!竟敢在此胡言亂語,詛咒太子殿下!”
她轉身撲到蕭瑾瑜腳邊,聲淚俱下地哭訴:“殿下,您千萬別信她的鬼話!您的身體一直由臣悉心調理,怎麼可能會......此女定是敵國派來的奸細,想要動搖我朝國本啊!”
不得不說,這女人的腦子轉得倒是挺快,一頂“動搖國本”的大帽子扣下來,足以讓我死無全屍。
然而,蕭瑾瑜此刻根本聽不進任何話。
他最大的秘密,竟被一個初次見麵的賤民一語道破。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扔在鬧市中央,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恐慌。
恐慌之後,便是滔天的怒火。
“妖言惑眾!”他猛地一拍寶座扶手,整個人暴怒而起,“竟敢詛咒當朝儲君!來人!”
他猩紅著雙眼,指著我,幾乎是咆哮著下令:
“給本宮把這個賤人拖下去!亂棍打死!!”
此話一出,殿外立刻湧入數十名手持水火棍的精銳侍衛,將我團團圍住。
柳如月見狀,臉上立刻露出病態而又得意的笑容。
她湊到蕭瑾瑜身邊,柔聲安撫道:“殿下息怒,為這種賤婢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等會兒臣親自監刑,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圍的宮人們嚇得瑟瑟發抖,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了同情和幸災樂禍。
在他們看來,我死定了。
麵對這劍拔弩張的場麵,我非但沒有半分懼色,反而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真是......愚不可及。”
“還敢嘴硬!”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侍衛怒吼,“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動手!誰要是讓她多活一息,就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