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做自己的靠山

林潔雨在外麵瞎晃了好幾天，有時甚至夜不歸營，曾偉浩也沒有半通電話，也許，他也沒回家呢？誰知道呢？誰還在乎那個家？

她在周五回到家，等小孩從寄宿學校回來，還沒等到校車，曾偉浩電話卻先打來了：“你帶小孩回媽家住一晚，媽想看孫了。”

“那你呢？”林潔雨反問他。

“我要忙，沒空。”

“又是這個理由，我記得公司周休二日的！”

曾偉浩在電話那頭不耐煩起來：“說沒空就沒空，你還是曾家媳婦，叫你帶回去就帶回去。”

林潔雨深呼吸幾口氣，走到窗邊，目光落在大門上，遠方的天空陰成一片，空氣充滿了濕氣，山雨欲來的感覺。“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說完林潔雨掛了電話，將手機關機，並將家裏的座機孔拔了，走到大門迎接小孩。

很快的曾誌明與曾小雨的校車就到門口停下，兩個小孩從車上蹦下來，高喊一聲：“媽！”

“哎！”林潔雨帶著笑容回應了一聲，將兩個小孩領進家裏，兩個小孩天真可愛的笑容，把剛剛的不快掃淡了一點，還好有他們。

當他正準備著晚餐時，曾偉浩突然從外麵風塵仆仆的回來，大聲地命令小孩：“你們去收拾兩件衣服，這個假日回奶奶家過！”

兩個小孩你看我我看你，又看向林潔雨，一臉莫名，曾偉浩見他們不動，又叱喝一聲：“還不快去！”

“喔。”兩個小孩趕緊往臥室跑。

林潔雨神情漠然地看著曾偉浩：“你這是做什麼？”

曾偉浩死死地瞪著她：“沒關係，你不帶小孩回去，我帶，你也不用跟著了，我就讓你嘗嘗沒有小孩的滋味，你是日子過得太爽了，竟然敢忤逆我？”

“忤逆？”林潔雨對這兩個字從曾偉浩口中說出來覺得不可思議：“你是我爸？我媽？忤逆？你竟然對我用忤逆這個字？這麼愛當我爸，那不受我上香一拜？”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在偌大的房子裏顯得特別大聲，林潔雨頭一偏，眼冒金星，更震驚的是，曾偉浩竟然打了她。她緩緩轉過頭，瞪著曾偉浩，而曾偉浩似乎對自己出手也有些錯愕，他看著自己的手，又看向林潔雨的時候，嘴巴一張一合想說什麼，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對著她身後的小孩說：“走吧。”

兩個小孩一前一後地跟上前，林潔雨還沒從錯愕中反應過來，他們已經打開大門，準備上曾偉浩的車，林潔雨這才想到要追上去，還沒到車邊，就聽到小孩打開車門，對車內的人熟絡地喊了一句：“阿姨。”

這兩個字像雷一般錘進林潔雨心裏，莫非，小孩跟那個女孩子早就見過麵？他們可能一起回老家過好幾次？所以，全世界都知道曾偉浩外遇，甚至幫他隱瞞，隻有她被蒙在鼓裏，如果不是那天在餐廳撞見，恐怕她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

林潔雨突然全身酸軟無力，如果不知道該多好，早知道就什麼都不要知道，傻傻過日子……她想起婆婆的嘴臉，她老是說自己兒子多優秀，很多女人搶著要，說得好像林潔雨高攀了。

是吧！人都是袒護自己的小孩的，別說婆婆了。連自己媽媽也要她把外遇這件事，打落牙齒和血吞。

直到車聲走遠了，她才回過神，機械化地往屋內走，手機重新打開，裏麵有七八通未接來電，想必是剛掛曾偉浩電話時他狂打的。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些衣物，幾個名牌包，叫了一台車，來到李忻凝的店。

她來的時候，李忻凝的鐵門正降落到一半，看到她嚇了一跳，再看她泛紅的臉頰與大包小包的東西，心中了然。她隻問一句：“吃了嗎？”

林潔雨垂眸，搖搖頭。

李忻凝點點頭：“我們先去吃飯吧，今晚在我那過夜嗎？”

“方便嗎？不方便的話，我可以住商務旅館……”

“方便，”李忻凝指了指林潔雨手上的細軟問：“打算離婚了？還是離家出走？”

林潔雨搖搖頭：“都不是，我是在想，這些包用不上了，你比較有門路，想找二手名牌店把它們賣了換點現金。”這些包有的是生日，有的是結婚紀念日，曾偉浩送的，當時收得有多幸福，現在看的就有多傷心，她再也不想看到這些虛情假意的東西。

李忻凝沒想這麼多，她比較實際，扯了扯嘴角笑笑：“也好，這能賣不少錢呢！現在對你來說，錢最重要了。”

林潔雨淒慘地笑笑，是啊，琉璃易碎，感情易散，從前的感情是真的，從前的誓言也是真的。但是，在歲月的侵蝕下，他對婚姻有了新的要求，對伴侶有了新的期待。

而自己，卻一直停留在原地，沒有成長，也沒有改變。婚姻是現實的，他可以一輩子寵著你，也可以收回對你的好。

“我養你”，是一句最美的承諾；但在現實生活中，卻是一句最毒的情話，偏偏女人都為之傾倒而犧牲奉獻。

她不再相信這種鬼話，也不願接受兩女共侍一夫，她嫌臟。今天曾偉浩這一巴掌徹底把她打醒，未來的路再苦，她都必須咬牙撐下去！

手機響了，曾偉浩打來的，她不想接，又將手機關機，與李忻凝吃完晚餐，共度了一個閨蜜夜晚。

隔天，李忻凝很有義氣的隻開半天店，下午把林潔雨帶到一個二手舶來品專賣店。

店主是個年紀跟她們差不多的女人，卷短發濃妝紅唇，穿著緊身洋裝，眉開眼笑的歡迎她們到來：“叫我燕子就好。”她這樣介紹自己。

燕子走進櫃台，戴上手套，林潔雨把帶出來的那幾個包放在櫃台上，一個個陳列著待價而沽。當燕子正一個個檢查時，門口進來兩組客人，燕子隻好請她們等一下，她去招呼一組客人，並請另一組客人隨意逛逛，她稍候就來。

“抱歉啊！人手不足！”

而那組客人逛著逛著，拿起一個包想要問燕子，燕子隻能苦笑說稍候一下，林潔雨見燕子忙成這樣，而這裏的名牌包她太熟了，她幹脆就幫燕子，替那組客人介紹起來，甚至讓客人結了賬。

帶客人散去後，燕子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林潔雨：“很行啊！對這些包都很熟嘛！”

林潔雨自嘲地笑笑：“以前是貴婦，閑著沒事就逛精品店，現在是棄婦，所以把以前的包都拿來賣。”

李忻凝定神一想：“燕子，你不是缺人手嗎？這裏不就現成一個！還不用怎麼教呢！”

燕子眼睛一亮，滿眼星星地問林潔雨：“你能嗎？你能來上班嗎？”

“我能嗎？可是，我假日可能要陪小孩……”林潔雨對這天上掉下來的工作，想接又不敢接。

沒想到燕子擺擺手示無妨：“沒關係，我懂，女人都是這樣子的，為家為小孩的，所以假日我也是采預約製！盡量不接客人，可以的話就來我這上班？”

“好！”林潔雨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以前她會說要問老公要看小孩的行事例，現在她隻知道，不管自己是妻子，還是媽媽，她都必須先是她自己。以自己為生活的中心，活成自己的靠山，而不是按照別人的要求，活成別人期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