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衡量利弊

林潔雨與曾偉浩有兩個小孩，一男一女，都讀寄宿國際小學，預計將來直升初中，或是送出國當小留學生。

她在家等了一晚，曾偉浩並沒有回來。她一夜無眠衡量利弊，開始思考要如何邁過這道婚姻的檻。無非兩條路。

第一，既然曾偉浩已經背叛自己，那她也不必再為這段婚姻浪費心力，該止損就止損，找個好律師，爭取自己的權益，拿一大筆錢後走人。

第二，男人哪有不偷腥的，特別是像曾偉浩這種成功男人，有個小三小四也正常。他既然不提離婚，就證明心裏還是有她，她就裝傻裝愣繼續過下去，何必把老婆的位置拱手送人？占著這個名分把他當個銀行取款機不香嗎？

可當她麵對一整屋子的寂寥，她騙不了自己，曾偉浩心裏已經沒有她，她如果不想過苦日子，隻能放下尊嚴，接受他的外遇。

想當年，她在學校是一朵耀眼的花，長得美、會跳國標、會彈鋼琴、成績好、家境好的女孩。同班男同學，至少有一半暗戀過她，她是很多男同學心中的玫瑰和月亮。也是很多女人口中的綠茶與白蓮。

她曾經這麼驕傲，卻因為走入婚姻，為了讓曾偉浩無後顧之憂，當起了全職家庭主婦，與他一起打拚事業到現在的規模，歲月漸漸在她臉上留下痕跡，曾經山盟海誓的愛情，終究在柴米油鹽中消弭，比不過年輕貌美的花朵。

他十天半個月不回家，讓她麵對小孩的接送陪伴，麵對難纏的婆婆，自己與年輕貌美的人兒過公主與王子的兩人世界去了，這算什麼？就算把他當免費的提款機，也讓他太好過。他隻要出個錢，她卻要耗盡一輩子心力。

她知道離婚後她未必比較好過，重返職場是個問題，小孩的探視權，監護權，都是大問題，但要她扛著婚姻的貞節牌坊偽裝幸福，她做不到，假裝在小孩麵前秀恩愛，她也做不到，這樣活法比死了還難受，她思來想去，沒有方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終於在清晨，曾偉浩回來了，他見林潔雨坐在沙發上等他，也沒有多做解釋，隻雲淡風輕地說：“這麼早起？”

林潔雨深吸、吐氣了好幾次後，抬眸與他對視：“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曾偉浩麵上閃過一絲鄙夷，反問她：“那你打算怎麼辦？”

林潔雨語噎，一直盯著曾偉浩看，久久才說出：“你跟她斷了，我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曾偉浩輕視的嗤笑一聲：“我如果她繼續，你能怎麼樣呢？離婚嗎？你拿什麼離婚？整個家我都是在養，你就裝聾作啞，當你的富太太不好嗎？”

林潔雨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曾偉浩身體往沙發一靠，雙手大張放在沙發兩側，蹺著二郎腿，理所當然地說：“我跟她繼續，走到哪算到哪，你還是曾太太，在家相夫教子，照顧公婆，做個好媳婦，我錢不會少給，生活質量也不會改變，跟現在一樣，隻是老公忙了點，家裏的事情你就多擔待！這才叫作你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林潔雨眼淚不可抑製地往下掉，那個求婚時說愛她保她忠心不二的男人，現在冠冕堂皇地對她說，他就擺明了要外遇，你能怎麼辦？她為了婚姻，犧牲自己的工作與他白手成家，結果回報她的竟是如此殘忍的心。

她心裏仍殘存一絲希望，哽咽地問他：“你還愛我嗎？”

曾偉浩冷哼一聲，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都老夫老妻這麼久了，早就像家人一樣，什麼情啊愛的，就別多想了，我對這個家還算負責不是嗎？”

林潔雨往臉龐抹了一把眼淚，她現在確定一件事，他對她的眼淚已經無感，但她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你昨晚為何沒有回來？”

曾偉浩不耐煩地拉了拉領帶：“她剛動完手術，我陪陪她。”

多麼不掩飾啊，做了人工流產手術吧？

是啊！他們兩個小孩都十歲了，曾偉浩不可能想要再多一個小孩的。而那位年輕女孩，能接受曾偉浩人工流產的建議，他是花了多少心思哄她？

可他現在對自己，卻是一刀就插入她的心臟，連哄都懶得哄，要她接受他的外遇，並且不會斷了外遇的事實。

因為他吃定了林潔雨離不開他，她沒有經濟能力，現在曾偉浩的副卡隨她刷，愛怎麼買怎麼花他都不管，離婚再找都不一定有這樣的男人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