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初棠清醒時,連睜眼都困難,時宴卻喊她下樓吃飯。
她心裏隱約覺得不對。
前腳剛進客廳,就看見喬顏心如女主人般,坐在正位上和時宴說笑。
他把手機推到初棠麵前,屏幕裏是她最心愛的奶牛貓。
它被濕漉漉的關在籠子裏,漂亮的毛擰巴糾纏,眼神失了靈氣。
那是母親去世前送的禮物,她養了十年!
“初初,顏心還在等你開口”他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溫柔,“乖,叫聲夫人,我們還會和以前一樣,不會有任何改變。”
初棠聲音顫抖,“你把它怎麼了?”
才一夜而已,他這麼迫不及待,不惜拿自己最在意的威脅她?
“你應該知道它對我意味著什麼!”
初棠喉嚨發啞,心疼的眼淚要溢出來。
時宴輕笑,咬字如冰,“畜生而已,在你心裏,我還沒有它重要?”
“初初,我隻給你十分鐘,如果你再不開口,它就會死。”
初棠喉嚨幹啞,仿佛被人掐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時宴曾是那麼愛他。
入校時,她清貧儉樸,卻偏偏長著傾國傾城的臉,是全校富二代名媛的死敵。
偷走她的期末滿分試卷,把她關在宿舍門外,弄臟她的座椅....諸如此類的小把戲,數不勝數。
最厲害的那次,她跟著社團去涼山支教,卻被半路拋下,差點被老漢糟蹋。
是時晏,發瘋的找了三天三夜。
直升機,武器,搜尋部隊...他傾盡所有,在半山腰把她帶回來。
僅一夜,就讓那女孩全家破產。
“還有一分鐘。”時晏沒了耐心,“初初,你再不開口,它一定會死。”
籠子隻差十厘米就會全部淹沒,她心愛的貓垂死掙紮,全身炸開,低吼不安。
“住手!”眼淚無聲而落,她咬牙喚道,“夫人好。”
喬顏心看著畫麵裏的貓,不經意的笑了。
“你把它藏到哪了?”初棠聲音發顫,“可以還給我了麼?”
時晏心滿意足收起手機。
“放心,晚點它會回到你身邊。”
這時,管家通知時老夫人來了。
時奶奶向來不喜歡她,她被安置在後院的狗窩裏躲著。
樓上歡笑吵鬧,而她大腦一片昏沉,直到管家丟了一塊血淋淋的東西砸在大黃碗裏。
隻一眼,她血脈倒置,呼吸停止。
四隻腳...像是某種動物。
她突然狂嘔不止,豆大的眼淚砸在地上,縱然心裏早有答案,還是想問個清楚。
初棠跌跌撞撞的衝到客廳時,時奶奶剛走。
喬顏心手腕上,帶著象征時家夫人的翡翠手鐲,是老夫人剛留下的。從始至終,他們才是一家人。
自己被霸占的四年,除了可笑,愚蠢,再無其他。
“把它還給我,現在就要!”
初棠語氣急迫,紅潤的眼角顯然哭過。
時宴蹙眉盯著她慌亂劃破的腳,眉梢蹙動,“不過就是隻貓,值得你這樣?”
“在哪!”她吼出聲,眼淚奪眶而出。
這時管家捧著木盤,恭敬俯首,“少爺,已經都處理幹淨了。”
她沒多想就撲了過去。
看清楚盤子裏的東西,心仿佛被人抓著扯碎,眼淚稀零墜落,痛的要暈過去。
黑白的毛,她曾抱在懷裏撫摸過千萬遍。
“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要我敬茶,我敬了,要我叫夫人,我也叫了,為什麼...你還是不願意放過它?
初棠癱軟在地上,哭的眼眶模糊。
時宴第一次見她這副摸樣,心口燥怒,“顏心說喜歡這個顏色,要做個小提包。你喜歡貓,我再送你一隻不就好了,至於因為它哭成這樣麼?”
“初棠,難道我對你不好麼?這些年,你要什麼我沒給你?”
她失笑,覺得時宴陌生無比。
從前,別說流淚,連她剪指甲劃破手指,都會心痛的男人。
眼底,終於是再也看不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