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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有一個很重要的項目在我手裏。
項目完成,我升了職。
雖然加薪不多,但值得慶祝。
我咬牙訂了那家人均八百的雲頂西餐廳,想犒勞自己。
也想,給這段關係最後一次機會。
陳默欣然赴約。
餐桌上,他的手機就沒放下過。
一道菜要三百六十度拍照,精心挑選九宮格,配文道。
「犒勞我家辛苦的小仙女吃頓大餐!」
發出去不久,下麵多了幾十個點讚。
他的兄弟像他的粉絲後援會一樣評論。
「默哥好男人!」
「模範男友!」
陳默扒拉著評論,滿意地收起手機。
他切著昂貴的牛排,姿態優雅,像個真正的紳士。
我看著他精心維護的人設,深吸一口氣,準備跟他聊聊。
「陳默,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話?咱們邊喝邊說吧。」
陳默伸手想替我倒酒,卻不慎將一點酒液灑在地上。
我無奈的歎氣,準備喊服務員來打掃一下。
誰知變故陡生,毫無征兆。
鄰桌點的是一瓶82年的拉菲。
醒酒器在燈光下流淌著暗紅的光。
一個年輕的服務員端著它,眼圈烏黑,腳步虛浮,像熬了一整個通宵。
路過我們桌時,他偏離路線,身體靠近我們的桌子,卻踩到酒液,腳下猛地一滑。
整瓶如同鮮血般的紅酒,精準地潑向我放在椅背上的新包。
皮革吸水的滋滋聲,刺耳又絕望。
我那隻攢了三個月錢,咬牙買下的輕奢包,瞬間被染成一片猩紅。
服務員僵在原地,麵無人色。
短暫的死寂後,服務員像被燙到一樣跳起來。
他沒看我,也沒看那慘不忍睹的包,而是驚恐地望向不遠處的領班。
然後,他做了一個讓我永生難忘的動作。
他指向我,聲音尖利,帶著恐懼和推卸。
「女士!這,這瓶酒是隔壁桌點的!價值一萬二!」
「我是踩到您弄灑的酒才腳滑的。」
「麻煩您......先付一下款?」
空氣凝固了。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付錢?」
我氣笑了,聲音冷得像冰。
「那麼寬的過道你不走,偏偏挨著我的桌子走?」
「酒是你自己打翻的,還毀了我的包!」
「憑什麼讓我付?」
「你應該道歉,並且賠償我的損失!」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餐廳的輕音樂。
周圍的目光,像針一樣紮過來。
服務員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不占理,什麼都說不出來。
忽然,他瞥了一眼陳默。
陳默那副老好人的溫厚麵相給了他錯覺。
他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下巴一揚,說出來的話竟帶上了鄙夷。
「這位女士,出來吃飯講究素質。」
「一瓶酒而已,至於大呼小叫?」
「您這樣斤斤計較......」
他故意頓了頓,聲音拔高,像是說給陳默聽。
「沒錢就別來這種地方吃飯啊!」
「多丟您男朋友的臉!」
「窮酸樣!」
最後三個字,像淬毒的針,狠狠紮進我的耳膜。
陳默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我以為這次他會站在我這邊。
我等著。
等我的男朋友拍案而起。
等他為我說一句公道話。
等他對那個羞辱我的服務員怒吼。
然而,我等到的卻是與我的想象截然不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