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透過落地窗,林榆望著窗外掠過的鴿群,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是國外院校導師發來的郵件,同意了她的入學申請。
林榆鎖好工作室的門,驅車回了路家別墅。
車剛拐進庭院,她就猛地踩下刹車——
院角那片她親手設計的花圃,此刻成了一片狼藉。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林榆推開車門,赤腳踩在微涼的石板路上。
她蹲下身,指尖撫過折斷的花枝,花瓣上的露珠沾在皮膚上,涼得刺骨。
這片花圃是她嫁過來第二年親手種下的,路晉曾笑她 “玩物喪誌”,卻偷偷讓人圍上了雕花欄杆。
“林榆姐,你回來了?”
白薇薇的聲音從玄關傳來,她手裏拿著一卷設計圖,笑意盈盈地站在台階上。
林榆抬頭時,恰好看見她腳下踩著半朵殘存的白玫瑰,花瓣被碾成了泥。
“這是怎麼回事?” 林榆的聲音發顫,指尖死死掐著掌心。
“我的治療需要水景放鬆,所以想把這裏改成池塘。”
她展開手裏的圖紙,上麵用紅筆圈出整個花圃的範圍,
“你看,我都設計好了,加個小噴泉,養幾尾錦鯉,對晉哥的病有好處呢。”
“路晉知道嗎?他知道你要毀掉這裏?”林榆眼前陣陣發黑,
“晉哥當然同意了。” 白薇薇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她和路晉的聊天記錄,
他的頭像旁邊赫然顯示著 “沒問題,你定就好。”
林榆看著白薇薇甜膩的笑容,忽然湧起一陣反胃,她向洗手間走去,卻看到櫥窗裏擺放的水晶天鵝不見了,客廳一地碎片。
那是路晉當年在阿爾卑斯雪山上,親手為她刻的水晶擺件。
她下意識地想蹲下身,手腕卻被白薇薇輕輕按住。
“林榆姐,你別碰。”
白薇薇的聲音軟得發黏,指尖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
“下午我想拿起來看看,沒留神摔了,晉哥說了,會買個新的給你,啊——”
林榆甩開她的手,白薇薇卻借著這股力氣摔倒在地。
“在幹什麼?”
路晉的聲音從玄關傳來,他脫下西裝遞給傭人,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時皺了皺眉。
白薇薇立刻紅了眼眶。
“晉哥,你別怪林榆姐,她不是故意推我的,她隻是太喜歡那個擺件了。”
路晉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快步走過來一把將白薇薇扶起來,大手在她後背輕輕拍著,
“摔疼了嗎?有沒有傷到哪?”
他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按住她手肘上一道淺得幾乎看不見的紅痕,語氣裏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
然後他轉向林榆,眼神裏滿是不耐和失望。
“林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刻薄了?不過是個擺件,碎了就碎了,至於對薇薇動手嗎?”
林榆捏著碎片的手猛地收緊,尖銳的棱角嵌進掌心,疼得她指尖發麻,她抬起頭看他。
陽光從他身後照過來,他的臉隱在陰影裏,熟悉又陌生。
林榆沒有說話,路晉的心已經偏了,她再辯解也隻會自取其辱。
她將掌心的碎片輕輕放在茶幾上,然後轉身走向玄關。
路晉在她身後低吼,
“你去哪?”
“醫院。”
她的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沒有任何情緒。
路晉的臉色僵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冷哼一聲。
醫院的消毒水味彌漫在鼻尖,醫生看著她掌心縱橫交錯的傷口,忍不住歎了口氣。“姑娘,撿玻璃不用這麼拚命。”
他一邊用碘伏消毒,一邊叮囑,“這幾天別碰水,容易感染。”
處理好傷口,她走出醫院,拿出手機想看看時間,卻彈出一條朋友圈提示。
是白薇薇發的,九宮格照片裏,她坐在米其林餐廳的窗邊,麵前擺著精致的甜點,路晉正拿著叉子喂她吃草莓,配文是:“晉哥說要好好安慰受委屈的我~”
林榆麵無表情地劃開,拉黑了白薇薇的朋友圈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