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海玩的開心嗎?”
“要不要先去做個發型再回家?”
兩人旁若無人的牽手離開,仿佛刁付宸隻是個沒有生命的道具。
他還在期盼什麼?
道別嗎?
她都說了,他隻是一條狗。
哪裏需要道別呢。
眾人走後,巨大的空虛讓刁付宸仿佛感受不到眼前的空氣。
他拚命掙紮,像溺水一般。
他瘋狂的掙紮,打砸自己,直到渾身傷口崩開到處是血。
直到醫生打了一針鎮定劑,他才慢慢平靜下來。
這就是他認定的付出生命都值得的感情。
他就是因為這樣的女人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馮瀟瀟,你好狠。”
他打給馮瀟瀟,並不希望她接,電話卻接通了。
“哎呀別動,手機掉車座縫裏了......”
“還管什麼手機,看著我。”
兩人的聲音混著喘.息,斷斷續續的傳來。
刁付宸的腦子裏好亂。
電話傳來的聲音、之前馮瀟瀟再自己眼前開心大笑的樣子、父親的心跳變成直線的機器......
刁付宸沉沉的睡去,靜靜的醒來。
反反複複不知道過了多少次。
有時候深夜醒來,整個病房隻有儀器滴答滴答的聲音。
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死了,直到電話聲響起。
“嘿!兄弟,還活著沒?!”
“聽說你去公海了,結果一點動靜沒了,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不測了呢?”
“你知道我打了多少遍了嗎?你終於接了,不然我都要報警了。”
“你在哪呢!”
半小時後,安安抱著一大束鮮花和水果出現在了病房。
好奇的用手指戳刁付宸的傷腿。
“真的假的?”
“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啊 ?”
本來準備擠出點笑容的刁付宸,瞬間又變得沉默。
“你說,如過我現在去死,能重新來過嗎?”
安安停下吃橘子的手,看著他:“你認真的?”
他是刁付宸在摩托車車友群認識的,畢業以後唯一一個“社會上”玩的好的兄弟。
兩人經常一起出去騎摩托車。
有時候會到國外自駕遊。
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他是高級黑客身份的人。
安安使勁捶了他一下,“你搞什麼?嚇唬我,”
他繼續吃橘子,“本來還想著請你到公海幫我處理點私事的,你給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我都不好麻煩你了。”
“沒什麼大問題,帶著醫生就好了。”
安安的橘子剛放到嘴裏都來不及嚼,口齒不清的開心大叫:“真的假的!全球黑客大賽,你要閉關好長時間的。”
“可以。”
“不兒,你那個整天粘在你身上的未婚妻能同意?”
“現在她是別人的未婚妻了。”
安安安排遊輪時間的那段空擋,刁付宸沒事可做。
他就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發呆一天。
時間像是什麼不值錢的東西,走了就走了。
有時候難過襲來,他死死的抓著手機,痛苦在床上扭曲打滾。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想清楚了,再也不會惋惜這段感情失去。
就這樣靜靜地躺著,感受傷口的疼痛,感受傷口在一點點恢複。
“都會好起來的。”
可他還是止不住淚流滿麵。
安安來接他那一天,他回了一趟別墅。
把所有能找到的、關於馮瀟瀟的東西全都部燒了。
安安默默的看著,末了給他遞了一支煙。
臨上船前刁付宸手機振動,是馮瀟瀟。
刁付宸掛了。
馮瀟瀟發消息過來:“瀟瀟喝醉了,其他人聯係不上,你能不能來接她一下。”
刁付宸愣了一下。
她和誰在外麵。
她喝的多不多。
她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刁付宸捏著手機,拚命抑製自己的想法。
安安輕拍他手臂的時候,他才感覺到,因為用力過度,整個胳膊青筋暴起,緊緊繃著。
“我沒事。”
安安故作輕鬆,“哎呀沒事,兩人吵架是常有的事,我這就送你回去。”
刁付宸拉住他,搖搖頭,“我以前,真的好像一條狗。”
刁付宸放下行李,把手機卡拆了,遠遠的扔到了海裏。
“我前半生一事無成,這手機卡裏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對對對,反正到了公海也用不上,等下給你辦個全球的。”
船開了好幾天,刁付宸在房間裏隻是一味的悶頭睡覺。
得到了公海換船之後,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
大船上是各個國家的人,大家都帶著翻譯耳麥熱情交流。
因為刁付宸是唯一一個帶著重傷就來參加黑客大會的,大家紛紛到他的房間,跟他一起喝酒。
國際友人的熱情難以拒絕,再加上還是要多聊天以便了解一些情況。
幾天下來,總是累到沾枕頭就著。
刁付宸覺得,自己是真的走出來了。
第二天深夜,安安叫醒他。
偷偷摸摸的給他介紹了一個人,魚泡。
當然這不是真的名字,畢竟在黑客船上,誰會用自己的真名。
安安叫海鷗。
刁付宸叫座山。
魚泡是安安安插在海外的“自己人”,為了這次比賽,已經在D國潛伏3年了。
一直沒來見刁付宸,就是為了避嫌。
畢竟亞洲人的外表是不能改變的。
一起出現大家總會默認,你們有關係。
確認了自己人,他們開始喝酒聊天共享信息。
與此同時,在萬裏之外的華夏,馮瀟瀟終於發現,刁付宸真的不見了。
她之前的伎倆統統失效了,無論她發什麼要求,刁付宸都不會出現了。
電話始終打不通。
馮瀟瀟去了病房,除了全是血的床單,桌上的藍寶石。
什麼都沒有。
她去了他們共同生活的別墅。
看到了唯一與自己有關的,是那一堆灰燼。
刁付宸就這樣人間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