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逾期的事,就讓它逾期吧。
反正他現在也還不起,還不如等後麵賺到錢了一起還。
就在陳振邦這麼想著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發現是自己母親王秀打過來的。
陳振邦對自家母親的感情有點複雜,在幾年前,他覺得自己母親千好萬好,是村裏出了名的賢妻良母。
但從去年開始,也不知道是誰帶出去打麻將的,在那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這一年下來,把她跟陳百順攢了幾十年的老本全輸完了。
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陳振邦也不用去借錢付醫藥費。
因為這些原因,陳振邦心中一邊恨這個母親好賭成性,一邊又割舍不斷這份親情。
猶豫了一下後,陳振邦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媽,有什麼事?”
“兒砸,我在醫院呢,剛忽視把單據給送過來了,你又給你爸繳了兩千醫藥費?不是說沒錢了嗎?”
陳振邦聞言張了張嘴,正要解釋。
但電話另一頭的王秀已經自顧自的往下說道:“我也不管你是哪來的錢,但你既然有錢了,就轉一萬給我,我這個月的夥食費還沒著落呢!”
王秀的語氣十分的自然,仿佛說的不是一萬,而是一百幾十塊。
如果王秀沒有染上好賭的毛病,那陳振邦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手裏的錢分一半。
再怎麼說也是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父母。
但現在的王秀是不可理喻的賭狗,再多的錢到了她手裏,也會被她貢獻給那些牌友。
陳振邦又沒瘋,怎麼可能把錢給她!
別說他身上沒有一萬,就算有,他也不會給。
而且在係統來到之前,他就想清楚了,要是對這不省心的母親和妹妹不夠狠的話,他隻會被拖入深淵。
賺錢給陳百順治病就夠辛苦了,哪有多餘的錢給她們糟蹋?
在王秀說完後,陳振邦冷聲說道:“媽,你不想想了,我是不會再給你錢的,剛才你的債主追債已經追到我這來了,還了一次又一次,我哪還有錢幫你還?
不怕實話跟你說吧,我現在在外麵欠了三十多萬,根本不知道怎麼還。
要不這樣,我幹脆找輛車把自己撞死,你去跟人要賠償。
指不定不止能把我們一家的債務給還了,連帶著爸做手術的錢都能湊齊,你覺得怎樣?”
陳振邦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了十分嚇人的話。
王秀瞬間就被鎮住了。
在她的記憶中,自家的兒子性格有些懦弱,而且還是討好型人格。
要不然也不會被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把工資全搭進去不說,還借了網貸。
如此之大的變化,讓王秀真的被嚇到了。
賭狗的賭性發作起來是沒人性的,但王秀也知道,在丈夫病倒後,陳振邦已經是他唯一的依靠。
除非她願意出去工作,但都年近五十了,又沒什麼文化,誰願意找她幹活?
哪怕她心中已經氣的不行,這會也隻能耐著性子道:“兒子,你可千萬別衝動,媽不跟你要一萬就是了,不過我這手上飯錢都沒有了,你是不是先轉個幾百塊給我吃飯?”
陳振邦想也不想,直接掛斷了電話。
之前王秀也這麼說過,但一拿到錢,轉手就去了麻將館。
她手裏隻要有一分錢,哪怕是不吃飯,都要玩兩手。
賭狗的話是不能信的,誰信誰煞筆。
也不知道王秀跟陳倩倩是不是約好的,陳振邦才剛掛斷賭狗母親的電話,撈女妹妹就打了過來。
陳振邦下意識的就要拒絕,但他想到先前王秀的表現,突然想看看,這個撈女妹妹能放出什麼屁來。
陳倩倩是陳振邦的親妹妹,比他小兩歲,現在還在上學。
不過是在野雞學校裏邊讀專科,雖然能拿到文憑,但毫無含金量,還不如函授的。
說陳倩倩是撈女,其實都算是誇她。
畢竟人家撈女是真的能撈到錢,而她,雖然一心想要釣個金龜婿,但眼神一直不怎麼好。
根本分不清人家有錢還是沒錢。
談了幾個對象,錢沒撈到,反而貼了不少進去。
好在沒有蠢到家,知道自己身上什麼最珍貴,堅守著最後一步沒有跨出去。
對於父親生病的事,陳倩倩一直沒在意。
用她的話來說,賺錢是男人的事,她又還沒畢業,上哪找錢去?
這話雖然不無道理,但她明知道家裏正是用錢的時候,還多次找陳振邦要錢。
少則一兩百,多則大幾千。
以前陳振邦耳根子軟,隻要她開口,總是會咬牙擠出來。
但現在嘛,嗬!
按下接聽鍵後,聽筒裏傳來了陳倩倩的聲音。
“陳振邦,你搞什麼?打你那麼多次電話都不接!”
聽著陳倩倩毫不客氣的話語,陳振邦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道:“怎麼,陳大小姐是賺到錢了,打算關照一下我這個哥哥?”
一個錢字,瞬間讓陳倩倩的脾氣消了下去。
她這才想起自己是來要錢,而不是發脾氣的。
隻聽她膩聲說道:“哥,別生氣嘛,這不是看你一直不接電話,心裏擔心你嘛!”
陳振邦輕笑著道:“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陳倩倩一陣尬笑,聰明的轉移了話題,道:“那個,哥,我給你發的信息看到沒?就是我看上了一個包包,還差點錢,你幫我付了唄。”
陳振邦淡淡的說道:“巧了,我也剛看中一套房,還差點錢,你要不給我湊一下?”
陳倩倩聽到這話,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這還是對她千依百順的哥哥嗎?
她可沒受過這種委屈,先前那態度已經是她的極限。
“買房?你有個屁的本事買房,我就問你,這錢你是給還是不給?”
麵對頤氣指使的陳倩倩,陳振邦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隨後更是將她的微信和手機號碼全部拉黑。
要是不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她是不會悔改的。
電話另一頭,陳倩倩有點懵。
陳振邦還從來沒掛過她的電話,這是第一次。
她嘗試著打回去,結果發現自己竟然被拉黑了。
陳倩倩瞬間就急了,她急的並不是自己被拉黑的事。
而是因為她現在正在古馳的專賣店裏等著付款。
好不容易看到個自己能買得起的包包,隻差千把塊。
在陳倩倩想來,隻要自己跟陳振邦撒個嬌,喊幾聲哥,他肯定會轉錢。
至於陳振邦是不是借網貸弄來的錢,陳倩倩並不在意。
她從小就看不起這個哥哥,在她的眼中,這隻是個有血緣關係的提款機。
之前因為陳振邦給那個叫柳曉芙的女人當舔狗的事,陳倩倩沒有陰陽他。
但這並不是因為她關心這個哥哥,而是覺得陳振邦花在柳曉芙身上的錢,應該花在自己身上才對。
隻要她能打扮得光鮮靚麗,遲早能釣個金龜婿,那陳振邦這個當哥哥的,也會跟著沾光。
可現在陳振邦突然翻臉不認人,陳倩倩開始緊張了。
她不擔心陳振邦會跟她斷絕關係,擔心的是她已經讓店員幫她打包那個包包。
一會要是付不起錢,怕是要當場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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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陳振邦並不知道自家妹妹的遭遇。
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在掛斷電話後,他果斷的跑到營業廳裏辦了張新的電話卡。
之後又將老卡給注銷,這樣能省去很多麻煩。
反正他現在也沒有什麼需要聯係的人,能給他打電話的,全是催債的。
從營業廳出來後,在商場裏找了家餐廳吃了頓好的後,便徑直回了家。
陳振邦住的地方是城中村的握手樓,不管是光線還是隔音,又或者是空間布局什麼的,全都不怎麼樣,唯一的優點就是便宜。
在羊城這個一線城市的守門員裏,能租到五百塊錢一房一廳的房子,已經很不錯了。
才剛把門鎖好,外麵就傳來了敲門聲。
與之一同響起的,還有房東的聲音。
“小陳,開門,我知道你已經回來了,前兩個月的房租,你是不是給我結一下?”
陳振邦聽到這聲音臉色一僵。
他差點忘了,自己還欠著房東兩個月的房租水電。
加起來的話,差不多有一千三四的樣子。
之前他實在掏不出這筆錢,隻能死皮賴臉的拖著。
房東倒也沒一直催促,但他老是躲著,人家肯定擔心他會跑路。
陳振邦終究不好意思直麵房東,他想了想後,給房東轉了一千塊過去。
【對不起,房東,我最近手頭有點緊,這是兩個月的房租,至於水電費,我等過幾天再給你。】
這條消息剛發出去不久,敲門聲就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轉賬被房東接收了,附帶的還有一條消息。
【小陳,我知道出門打工不容易,也願意給你寬限,但你不能一直躲著我啊!水電你也別急著給了,等下個月再一起跟你算好了,年輕人想開點,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看到這條消息,陳振邦眼眶一熱。
這種來自於陌生人的關心,不是一般的紮心。
他呆呆的看著手機屏幕,足足過了好一會,才給房東回了條消息。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