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畢業,所有人的offer都塵埃落定,隻剩下我和女友林希。
我們為深市準備了四年。
可今天,我卻在茶水間聽見她閨蜜的調侃。
“行啊你,真就為了那個實習生,拒了深市簽蓉城?”
“陸望怎麼辦?你們不是海誓山盟,非深市不去的嗎?”
林希輕笑一聲:“沒事,他那個人沒什麼主見。”
“等我定了,他自己就會跟過來的,反正他一個人在深市也混不下去。”
我端著水杯的手停在半空,良久,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那天,我沒有像往常一樣追問她的求職進度,也沒有再和她商量未來的規劃。
我沒有想象中難過,平靜地投遞著深市的簡曆。
我知道,有些人終究不能同行。
......
門內,孫晴有些不解地追問:
“沒什麼主見?不能吧。我看著陸望挺有想法的啊,你們之前那些項目,不都是他熬夜做的方案嗎?”
林希的語氣裏帶上了一絲不耐煩:“那方案的框架和思路都是我定的,他就是個執行的命,讓他做做PPT還行,真到做決策的時候,他哪次不是聽我的?”
她頓了頓,說出的話更加冰冷:“再說了,他離了我能幹嘛?去深市那種地方,不出三個月就得灰溜溜地回來找我。我還不如直接帶他去蓉城,省得他折騰。”
孫晴似乎被說服了,嘖嘖感歎:“可以啊希姐,主心骨抓得牢牢的,還有個小奶狗在身邊,真有你的。”
我端著水杯的手,驟然停在半空。
杯壁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卻暖不了心裏一寸寸蔓延開的冰冷。
原來,在她心裏我就是這樣一個離開她便無法存活的附屬品。
良久,我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回到工位,電腦屏幕上還亮著我修改了無數遍投往深市的簡曆。
每一個字,都像在無聲地嘲笑著我的天真。
我和林希,從大一就在一起了。
彼時,我們站在學校最高的圖書館樓頂,指著遠處城市模糊的燈火輪廓。
林希挽著我的胳膊說:“陸望,我們一起去深市吧。那裏是最接近夢想的地方,我們去那裏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我用力點頭,眼裏的星光比遠處的燈火還要亮。
為了這個共同的目標,我放棄了保研名額,拒絕了父母安排在老家的安穩工作。
我們一起泡圖書館,一起刷實習,一起為了一個項目熬過無數通宵。
我以為我們是誌同道合,是靈魂伴侶,是在奔赴同一個未來。
我從未懷疑過,她話語裏的我們,是否包含著兩個平等的個體。
直到剛才。
下午五點,林希發來微信。
【親愛的,晚上想吃什麼?我提前給你訂。】
我沉默良久,沒有回複。
手機突然彈出一則推送:【畢業季就是分手季】
我盯著那行字,先是一怔,隨即低低地笑出了聲。
笑這句曾被我嗤之鼻的陳詞濫調,竟如此精準地概括了我的結局。
原來我和林希,也終究沒能免俗。
手指輕輕一劃,屏幕歸於沉寂。
我沒有絲毫留戀,繼續在求職網站上篩選著深市的機會。
我一路走到現在,拚盡全力是為了抵達我自己的山巔,而不是為了在誰的身後陪跑。
如果她選擇中途下車去換乘另一趟列車,那我能做的,唯有祝她旅途愉快。
然後,我自己的征途,將繼續呼嘯向前。
她有她的選擇,我有我的心向往之。
我們的路,就走到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