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顧孟州派保鏢把沈明微從醫院接回來的那天，下著傾盆大雨。

轎車駛入顧家莊園時，看著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別墅，沈明微心中百感交集。

一到家，顧孟州便眼神陰鷙，給她個下馬威。

“語嫣病還沒好，從今天起，你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她，飯菜必須是五菜一湯。”

林語嫣穿著真絲睡衣，慵懶地靠在顧孟州懷裏。

“姐姐回來啦？孟州說你廚藝很好，以後就麻煩你每天準備飯菜了。”

沈明微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卻不敢有怨言。

廚房裏，沈明微機械地處理著食材，而客廳裏的兩人正有說有笑。

她忙的滿頭熱汗，第一道菜上桌時，兩人正依偎在一起。

顧孟州隻嘗了一口，就皺著眉頭摔了筷子，“這魚做的太老太腥，重新做。”

第二道，他說排骨太柴，要重做。

第三道，他說雞湯太油膩，也要重做。

每端上一道菜，他都用各種理由挑她的刺。

顧孟州麵色大變：“連頓飯都做不好，你當時就是這樣照顧我媽的？！”

林語嫣偷笑著，在一旁打圓場：“別生氣了孟州，姐姐受傷還沒好，以後還是讓傭人做吧。”

可顧孟州並沒打算放過她。

“重做，做到我滿意為止。”

沈明微一遍遍的將飯菜倒了，再重新將飯菜端上去，她雙腿的傷還未愈合，久站讓她幾次打軟摔倒。

而被砸斷的手臂也因長時間的勞動，使不上力氣。

當最後一道湯做好時，沈明微終於如釋重負。

她小心翼翼地端上餐桌，隻不過下一秒，林語嫣暗中將腿伸到她麵前猛地一絆。

“啊！好痛！！”

滾燙的雞湯傾瀉而下，潑在沈明微裸露的小腿上，她的皮膚瞬間紅腫起泡，忍不住疼得跪倒在地。

毫發無傷的罪魁禍首林語嫣，卻撲進顧孟州懷裏。

“姐姐剛剛……怎麼會把湯往我這邊傾斜，該不會是……”

顧孟州瞬間怒火中燒，眼神幾乎要將沈明微活吞。

“既然你被燙傷了，那我來幫幫你。”

霎時間，保鏢拎起一桶冰水，猛地朝沈明微迎頭潑下，她被刺骨的寒意澆透，頓時失去知覺。

看著一地狼藉，顧孟州冷冷開口。

“自己把這爛攤子收拾幹淨，敢讓別人幫忙，我要你好看。”

沈明微的目光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被燙到的皮膚起了水泡，而湯碗摔碎的瓷片割破掌心，她忍受著劇痛跪在地板上收拾，直到深夜。

終於收拾好了餐廳，沈明微累到連走回房間的力氣都沒有。

可還沒進門，顧孟州便早已在她房門口等待，將她拖去母親的遺像前。

顧孟州扔下一根藤條，“跪著，給我媽賠罪。”

顧母的遺像前擺著三炷香，青煙繚繞中，沈明微抬眼，似乎看到照片中婆婆的眼睛裏含著淚。

“給我打滿九十九下，讓她好好懺悔。”

“啪”的一聲，保鏢奮力將藤條抽在她背上，沈明微咬破了嘴唇，忍著不肯叫出聲。

第十下，她的鼻尖聞到血腥味。

第二十下，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腦中嗡嗡作響。

看著她被打的血肉模糊，林語嫣唇角上揚，嬌聲說道：“若是伯母看到這一幕，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

鞭子抽到第九十下時，沈明微終於昏死過去，她的腳邊也血流成河。

後半夜，沈明微發起了高燒。

因為沒有及時清理傷口，燙傷的腿開始化膿，藤條留下的傷痕火辣辣地疼。

意識恍惚間，她看見顧母微笑著坐在她身邊，蒼老的手輕輕撫過她汗濕的額頭，就像從前每次她生病時那樣。

“明微，你受苦了，把藥喝了啊，乖。”

沈明微淚眼朦朧，無意識地呢喃著：“媽……我好痛苦，我好想你啊……”

她哀怨淒涼的哭喊聲，驚動了隔壁房間的顧孟州。

他猛地起身，拉著還在熟睡的林語嫣趕了過去。

“別吵了，我媽已經死了，你現在這樣裝給誰看！”

被吵醒的林語嫣麵色不悅，蹲在她身邊：“可能……明微姐也是想伯母了吧，來，我扶你起來。”

說著，她的手撫上沈明微帶著傷口的腿，指甲突然狠狠掐進沈明微腿上的水泡。

“啊！！”

聽到她的尖叫，顧孟州嫌惡地後退。

“語嫣，你別管她，活著的時候不孝順，現在在這裏裝模作樣。”

他命保鏢扯過抹布塞進沈明微嘴裏。

“剛剛沒抽完的，趁她醒了，現在接著抽。”

說罷，他帶著林語嫣又接著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