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一片死寂,眾人麵麵相覷卻無人敢言。
謝綰清攥著被扯破的裏衣領口,指尖發白。
“周公子……”她轉向周景明,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能否借我一件外袍?”
周景明麵露難色,目光閃爍地避開她的視線:“王妃,這怕是不妥……”
“李公子?”她又看向另一位世家子弟。
那人慌忙後退兩步,低頭猛灌了一口酒。
果然,在鎮北王的權勢麵前,沒人敢幫她。
她攏緊殘破的衣衫,挺直脊背走出醉仙樓。
烈日灼燒著她裸露的肌膚,街上行人投來的目光如刀子般鋒利。
“那不是鎮北王妃嗎?怎麼穿成這樣?”
“失寵了唄,今日怕是被王爺當眾羞辱……”
“噓,小聲點……”
……
回到王府時,守衛們竟對她這副模樣視若無睹。
她剛踏入正院,就聽見蘇硯白冰冷的聲音從廳內傳來。
“阿寧想吃桂花糕,你去做。”
謝綰清站在廳外,看著蘇硯白正親手為江寧剝葡萄,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不做。”她聲音嘶啞卻堅定。
江寧立刻紅了眼眶:“王爺,姐姐不願意就算了……畢竟她是大將軍的掌上明珠,怎會願意給我這種身份低微的女子做點心。”
蘇硯眼中寒光乍現:“謝綰清,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若不願意做桂花糕……”
蘇硯白緩步逼近,聲音輕柔得可怕,“那你這雙手,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兩名侍衛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按在桌上。
謝綰清瞳孔驟縮:“蘇硯白!求你不要……”
“啊!”
淒厲的慘叫響徹庭院。
侍衛掰斷她右手食指的瞬間,劇痛如潮水般淹沒了她的理智。
“這才第一根。”蘇硯白冷漠地數著。
“不要!好痛!”
當第二根手指被向後折斷時,謝綰清已經痛得渾身痙攣,冷汗浸透了裏衣。
謝綰清看著眼前這個陌生至極的男人,忽然想起前世,她親手為他做桂花糕。
那時他握著她的手說:“綰清,你可是本王的王妃,這雙手金貴著呢,怎麼能做這種粗活?”
劇烈的疼痛讓她回過神來。
“停、停下……”在第三根手指即將遭殃時,她終於崩潰哭喊,“我做……我做桂花糕!”
蘇硯白抬手示意侍衛停下:“既然答應要做,那就把她手指掰回去吧。”
更慘烈的叫聲中,侍衛粗暴地將她折斷的手指一根根掰回原位。
謝綰清痛得眼前發黑,幾乎昏死過去。
“帶她去廚房。”蘇硯白轉身摟住江寧,“阿寧別急,很快就能吃到桂花糕了。”
廚房裏,謝綰清顫抖著用腫脹的手指和麵。
廚房的下人們遠遠站著,無人敢上前幫忙。
江寧特意吩咐過,這桂花糕必須由王妃親手做,誰若插手,便是與王爺作對。
“嘶——”
謝綰清倒吸一口冷氣,指尖的傷口裂開,血珠滲入麵團,染出淡淡的粉色。
她咬緊牙關,繼續揉捏著。
好不容易將桂花糕蒸好,她小心翼翼地端著盤子去了前廳。
廳內,蘇硯白正與江寧低聲談笑,見她進來,笑容頓時斂去。
“王爺,桂花糕做好了。”
謝綰清將盤子放在桌上,手指微微發抖。
江寧瞥了一眼,嬌聲道:“有糕無茶,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呢。”
蘇硯白聞言,淡淡道:“去泡茶。”
謝綰清閉了閉眼,轉身又去了廚房。
她剛離開,江寧便倚在蘇硯白肩頭。
“王爺,聽說謝大將軍在邊關失蹤了,生死未卜,姐姐若是知道了,該多傷心啊。”
蘇硯白眉頭微皺:“此事尚未有定論,不必提。”
“我隻是擔心姐姐……”
江寧故作憂心,“她父親若真出了事,她在這世上可就無依無靠了。”
謝綰清端著茶盤走到門口,恰好聽到這番話。
她渾身一僵,茶盤從手中滑落。
“啪!”
茶盞碎裂,滾燙的茶水濺了一地。
“啊!”江寧尖叫一聲,躲到蘇硯白身後,“姐姐這是做什麼?若是嫌我多嘴,直說便是,何必如此!”
蘇硯白臉色陰沉,厲聲道:“跪下!”
謝綰清愣在原地,腦中嗡嗡作響。
父親……失蹤了?生死未卜?
怎麼會這樣?
“我父親到底怎麼了?”她聲音顫抖,目光死死盯著蘇硯白。
“本王讓你跪下!”蘇硯白怒喝。
兩名侍衛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跪在滿地的碎瓷片上。
“唔——”
尖銳的瓷片刺入她的膝蓋和小腿,鮮血瞬間浸透了裙擺。
江寧躲在蘇硯白身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謝綰清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冷汗順著額頭滑落。
蘇硯白看著她顫抖的身體和滿地的鮮血,忽然怔了一下。
他心頭莫名一顫,竟有些煩躁。
“王爺……”江寧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打斷了他的思緒。
她的聲音裏略帶哭腔:“我父親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