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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聲音輕飄飄的，回蕩在死寂的廣場上。

下一瞬。

“啊啊啊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嘶吼，劃破夜空。

顧長淵像個瘋子，跌跌撞撞衝向高台，雙眼赤紅，伸出手想撲滅引魂燈的火焰。

“別燒了！別燒了！”

“砰！”

一道無形的法陣將他狠狠彈開！

他重重摔在地上，嘔出一口心頭血，卻渾然不顧，掙紮著再次爬起。

“知意......是朕錯了......”

“你回來......朕求你回來......”

他泣不成聲，朝著燈中我虛弱的魂體，卑微地伸出手。

那個高高在上，說要將我挫骨揚灰的帝王，此刻狼狽得像條狗。

可笑。太可笑了。

灼魂的劇痛讓我幾乎無法思考，魂體忽明忽暗。

百姓們鴉雀無聲。

他們臉上的憤怒和鄙夷，早已變成震驚、茫然......不忍。

無人再敢看我。

就在我的魂體即將徹底消散的瞬間——

引魂燈火焰，最後一次猛烈的衝天而起！

這一次，沒有灼痛。

畫麵回到三年前，先帝寢殿。

龍床上，行將就木的老皇帝，緊緊抓著我的手，看著我。

“知意，朕要你做一把刀。”

“一把......藏在暗處，替長淵斬斷所有威脅的刀。”

“他性子剛烈，已被,奸人構陷，前路危機四伏。”

“朕要你......以妖妃之名，行清君側之事。”

“為他引開明槍，替他擋下暗箭。”

“這條路，九死一生。”

老皇帝劇烈咳嗽起來，幾乎喘不過氣。

“身後......身後還要背負千載罵名，永世不得翻身。”

“你......可願意？”

燈影中，帶著稚氣的少女，是我。

我看著眼前這個將死的帝王，看著他眼中的托付與決絕。

我緩緩跪下，叩首。

額頭觸及冰冷的地麵。

再抬起頭時，眼中再無半分猶豫。

“臣女，沈知意。”

“萬死不辭。”

“轟——”

引魂燈火光，驟然熄滅。

所有幻象消失。

真相，大白於.天下。

我的魂體，也終於走到盡頭。

最後的意識，我看到顧長淵僵在原地。

他緩緩轉過頭。

目光落在旁邊抖如篩糠的沈明月身上。

那雙猩紅的眼裏，什麼都沒有。

沈明月被他看得通體冰寒，牙齒咯咯作響。

“陛......陛下......臣妾......臣妾什麼都不知道......是姐姐......是她逼我的......”

顧長淵看著她，忽然，極輕地笑了。

他聲音沙啞，一字一頓。

“明月。”

“你不是，最喜歡看人皮被剝下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