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雪薇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然後是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地址發我,我現在過去!」
我告訴她,門被反鎖了,讓她別衝動。
我需要的不是硬碰硬的爭吵,而是冷靜的籌謀。
「安然,你想怎麼做?」高雪薇的聲音讓我混亂的大腦漸漸清晰。
「我要把源源搶回來。」
「我幫你!」高雪薇毫不猶豫。
掛了電話,我開始思考對策。
報警是沒用的,江楓已經簽了放棄撫養權的聲明,他們可以說我是自願贈予。
我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大姑姐江月和她那個神秘的豪門婆家——陸家。
高雪薇很快通過她的關係網,幫我查到了一些信息。
陸家是本地有名的望族,家族產業遍布地產和金融,行事卻異常低調。
陸家真正的掌權人,是年過七旬的陸老爺子,一個思想極為傳統的老人,重男輕女到了偏執的地步。
江月嫁的陸啟明是陸老爺子的長孫,但據說在家裏並不受重視,因為江月五年無所出。
「安然,」高雪薇在電話裏說,「我打聽到一個消息,陸家要為那個孩子辦一場百日宴,請柬已經發出去了,場麵搞得非常大。」
百日宴。
我的心猛地一跳。
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能讓我接觸到陸家,當眾揭穿這一切的機會。
「薇薇,幫我搞到一張請柬。」
「沒問題。但是安然,你一個人......」
「我不是一個人,」我打斷她,「我是一個母親。」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假裝順從。
婆婆給的湯,我捏著鼻子喝下去。
江楓的冷言冷語,我左耳進右耳出。
他們以為我認命了,放鬆了對我的監視,甚至把房門鑰匙給了我,讓我可以在小區裏走動。
他們不知道,我喝下的每一口湯,都是為了積攢力氣。
我用那一百萬的支票,給自己買最好的產後恢複品,請最專業的營養師。
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都恢複到最佳狀態。
我不再是那個躺在病床上哀嚎的弱者。
我每天對著鏡子練習微笑,練習如何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堅定而無害。
江楓看到我的變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就對了,早點忘了那個孩子,我們重新開始。」
他甚至開始規劃我們的未來,說等陸家的錢到齊了,就買個大房子,再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我微笑著點頭,心裏卻在冷笑。
江楓,你和你那一家人,欠我的,我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百日宴的前一天,高雪薇把請柬和一件黑色的晚禮服送了過來。
她看著我,眼神裏滿是擔憂。
「安然,真的要這麼做嗎?陸家不好惹。」
我接過禮服,觸感冰涼絲滑。
「薇薇,你知道嗎?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源源在哭,他那麼小,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眼眶發熱,但我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我不是去鬧事,我是去接我兒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