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席卷校園,我覺醒了控冰異能,卻隻用來冰鎮可樂。
隻因前世,我被哄著將大半異能注入特質儀器,置放在校體育館的角落,將泳池區域改造成恒溫安全區,庇護了全校師生。
我那相戀三年的女友,卻在我為她冰好最後一瓶水後,和她擔任學生會主席的竹馬一起,將我推入75度高溫的室外。
我至死都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直到聽見她和竹馬的對話:
「江哲的異能是戰略資源,如今已經有了特質儀器支持,憑什麼還要仰仗他的鼻息?為了多數人的利益,我們不能受他挾製。親愛的,以後這片安全區,由我們共同掌控!」
再睜眼,我回到了末世降臨那天,女友正尖叫著抱怨天氣太熱。
1
「熱死了!這鬼天氣是要把人活活烤熟嗎?學校空調怎麼也停了!」
尖銳的抱怨聲刺入耳膜。
我費力地睜開眼,看見女友陸平婉正煩躁地撕扯著自己的領口,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狹小的環境像個蒸籠,黏膩的空氣幾乎讓人窒息。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若有若無的涼意在掌心凝聚。
那股熟悉的、源自體內深處的控冰異能,清晰地告訴我,我真的重生了。
一周前,全球性的超級熱浪毫無征兆地來襲,氣溫飆升到駭人的75攝氏度。
電力係統崩潰,水源迅速蒸發,城市變成了巨大的烤箱。
上一世,我就是在這個時候覺醒了控冰異能。
陸平婉第一時間發現了我的能力。
她欣喜若狂,聲稱我是所有人的希望。
在她的誘哄下,我絞盡腦汁,將大半異能注入特質儀器,把校體育館的巨大泳池改造成了一個恒溫的「安全區」,以此維持著二十多度的舒適環境,庇護了數千名師生。
我成了救世主,每個人都對我笑臉相迎,感激在心。
我以為苦盡甘來。
可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最信任的兩個人推向地獄。
陸平婉和林永新,一個是我相愛三年的女友,一個是我相交甚篤的兄弟。
他們在我異能透支、最虛弱的時候,聯手將我推到安全區外。
75度的高溫瞬間灼燒我的皮膚。
我痛苦地回頭,看見林永新摟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陸平婉。
他說:「江哲,為了多數人的利益,我們不能繼續受你的挾製。」
陸平婉則依偎在他懷裏,抽抽噎噎:「阿哲,你別怪我們,誰讓你這麼自私,隻想著自己當英雄呢?以後,安全區會由我和永新哥哥一起守護的。」
原來,他們覬覦的,是我創造的一切。
我被活活烤成焦炭,而他們卻用我留下的特質儀器維持著他們的伊甸園,享受著眾人的擁戴。
恨意像野火般燎原,燒得我五臟六腑都在疼。
或許是我眼底的恨意太盛,陸平婉的抱怨一頓,她轉過頭,訝異地看著我。
「阿哲,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不是也熱得受不了了?」
她頓了頓,眼神裏閃過算計。
「對了阿哲,你不是說你爸爸從國外給你寄了個高科技小冰箱嗎?不用電也能製冷的那種?能不能拿出來給我們用用呀,你看我們都快熱暈過去了。」
前世,我根本沒有什麼高科技冰箱。
那是我為了掩人耳目,解釋我能源源不斷拿出冰塊的借口。
我說是我那個在海外做生意的父親,給我寄的樣品。
陸平婉和林永新對此深信不疑,還到處宣揚我背景深厚,為我「救世主」的身份添磚加瓦。
現在想來,真是蠢到家了。
我瞥了她一眼,從枕頭下摸出一罐常溫可樂。
意念微動,一層薄薄的白霜迅速在可樂罐上凝結。
「哢嚓。」
我拉開拉環,仰頭灌下一大口。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澆熄了心口的灼痛。
爽!
陸平婉的眼睛都看直了。
「阿哲!你......你真的有冰箱!快!也給我一瓶!」
她像隻看到肉骨頭的狗,撲了過來。
我側身一躲,她撲了個空。
晃了晃手裏隻剩一半的可樂,我慢悠悠地說:
「沒了,就這一罐。」
2
陸平婉的表情瞬間凝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聲音都變了調。
「怎麼可能?你騙我!那麼大一個冰箱,怎麼可能就一罐可樂?江哲,你是不是不想給我喝!」
「外麵溫度這麼高,怕你有事立馬跑來宿舍陪你,你得心疼我,保護我!」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生怕別人聽不見她的委屈。
往常這種情況,我早絞盡腦汁哄人了。
可現在......
我懶得理她,自顧自地享受著末世裏第一口冰可樂。
我之所以告訴她我有「冰箱」,不過是想看看她和林永新這一世,沒有我這個戴綠帽的冤大頭,會怎麼演下去。
「我為什麼要騙你?我爸是給我寄了個冰箱,但誰知道裏麵就塞了一罐可樂當樣品?我還想罵人呢。」
我說得理直氣壯,甚至還帶著幾分可惜。
陸平婉半信半疑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撒謊的痕跡。
可我太坦然了。
她猶豫了片刻,忽然歎了口氣,語氣軟下來。
「阿哲,你是不是還在生永新哥哥的氣?」
我挑了挑眉,沒說話。
她見我這樣,以為自己猜對了,立刻親昵地湊過來,想挽我的胳膊。
「阿哲,你別誤會,我和永新哥哥真的沒什麼。」
「昨天他隻是看我中暑了,扶一把而已。你知道的,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你倆又是好兄弟,於情於理他都要幫忙的。」
她不提還好,一提我就想起來了。
昨天,就是末世降臨的前一天。
陸平婉被林永新緊緊摟在懷裏,眼神裏的心疼和憐惜,我這個正牌男友看了都忍不住動容。
我當時怒火中燒,當場質問。
陸平婉卻嬌滴滴地說我小題大做,林永新是她的竹馬,隻是關心一下。
林永新更是當場回絕:「我倆要談早談了,哪還輪得到你呢?」
外界溫度太高,我被氣得當場暈了過去,醒來就是現在。
所以,在陸平婉看來,我現在的冷漠,隻是在為昨天的事情鬧脾氣。
真是可笑。
我正想著,宿舍門被敲響了。
林永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他一貫的、仿佛能普度眾生的溫和。
「婉婉?江哲?你們在裏麵嗎?外麵太熱了,我組織大家去體育館避暑,那裏相對陰涼一些。」
陸平婉眼睛一亮,立刻跑去開門,像看到了救星。
林永新一進來,目光就落在了我手裏的冰可樂上。
他愣了一下,隨即快步走到我麵前。
劈頭蓋臉就是質問。
「江哲,你這裏有冰鎮飲料?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婉婉都快中暑了你知不知道!」
他皺著眉,臉上滿是責備,仿佛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3
兩人的所作所為像一盆冷水,澆得我心底最後一點可笑的心軟都熄滅了。
前世,他們也是這樣。
永遠站在道德的製高點,用「大局」、「集體」來綁架我。
陸平婉順勢靠在林永新懷裏,虛弱地喘著氣。
「永新哥哥,你別怪阿哲,他......他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這話說得,跟我故意想熱死她似的。
江永信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看著我,眼裏的不讚同幾乎要溢出來。
「江哲,現在是特殊時期,我們是一個集體。你爸爸給你寄的那個高科技冰箱,是重要的戰略物資,應該交出來由學生會統一管理,分配給最需要的人。」
說得冠冕堂皇,仿佛那個冰箱已經刻上了他的名字。
「什麼冰箱?」我故作茫然,「哦,你說那個啊,壞了。」
「壞了?」
陸平婉和林永新異口同聲,臉上寫滿了不信。
「對啊,」我攤攤手,把空可樂罐扔進垃圾桶,「就製冷了那麼一下,然後就沒動靜了,估計是運輸的時候磕壞了。不然我能不拿出來嗎?我也是集體的一份子啊。」
堵得林永新啞口無言。
他總不能逼我把一個「壞掉的」冰箱交出來。
陸平婉眼神閃爍,顯然不信我的鬼話。
但當著林永新的麵,她隻能繼續扮演善良小青梅。
「壞了......那真是太可惜了。阿哲,你可千萬別灰心。」
林永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判斷我話裏的真假。
最終,他還是沒再追問,重申來這的目的:
「算了。我已經通知了全校師生,半小時後在體育館集合,商討如何應對這次危機。江哲,你作為我的好兄弟,又是婉婉的男朋友,必須到場支持我。」
說完,他便扶著「身嬌體弱」的陸平婉轉身離開。
那姿態,仿佛他才是救世主,而我隻是他身邊一個不懂事的小累贅。
我冷笑一聲。
去,我當然要去。
這麼精彩的大戲,怎麼能缺了我這個最佳觀眾?
半小時後,體育館裏人山人海。
悶熱的空氣和恐慌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整個場館像一個即將爆炸的壓力鍋。
林永新站在主席台上,拿著話筒,意氣風發。
「同學們,老師們!我知道大家現在都很恐慌,很燥熱!但是,隻要我們團結起來,就一定能度過難關!」
他振臂高呼,用他那極具煽動性的演講能力,安撫著躁動的人群。
不得不說,林永新確實有領袖的潛質。
陸平婉看著他,已經成了星星眼。
一番呼籲下來,場館內的氣氛明顯穩定了不少。
接著,他話鋒一轉。
「為了應對危機,我提議,大家將手頭所有的生存物資,比如食物、水、藥品,都上交,由學生會進行統一分配,確保資源利用最大化!我先做個表率!」
說著,他讓人搬上幾箱礦泉水。
人群發出一陣騷動。
在水龍頭裏都流不出水的當下,這幾箱水無異於黃金。
就在這時,陸平婉走上了台。
她手裏也捧著幾瓶水和一些餅幹,臉色蒼白,卻笑得格外溫柔。
「我也願意捐出我所有的物資,希望能幫到大家。」
台下立刻響起一片讚揚聲。
「不愧是中文係的係花,人美心善啊!」
「是啊,跟她一比,有些人就太自私了。」
林永新滿意地看著台下的反應,他接過話筒,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我。
「感謝陸平婉同學的無私奉獻。我相信,大部分同學都是像婉婉一樣善良、有大局觀的。但總有那麼一些人,喜歡搞特殊,自私自利,在這種關頭還隻想著自己。」
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整個體育館。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4
一瞬間,我成了眾矢之的。
竊竊私語聲像潮水一樣向我湧來。
「就是他吧?陸係花的男朋友,聽說家裏很有錢。」
「有什麼用?聽說他有個不用電的冰箱,裏麵全是冰鎮飲料,結果一瓶都舍不得拿出來!」
「真的假的?太惡心了吧!陸平婉擔心他的安危,跑到男生宿舍守著他都中暑了,他眼睜睜看著都不給一口!」
「陸係花怎麼會看上這種男人?真是瞎了眼!」
這些話比末世高溫還要滾燙,灼燒著我的心臟。
前世,我就是這樣被他們用輿論綁在道德的十字架上,動彈不得。
我看向台上,林永新摟著陸平婉的肩膀,用保護者的姿態,接受著眾人的讚美。
而陸平婉則在他懷裏,朝我投來一個炫耀的眼神。
我忽然覺得很沒意思。
跟一群被洗了腦的蠢貨置氣,簡直是浪費我的異能。
就在林永新準備宣布下一步「資源整合」計劃時,我站了起來。
我沒理會周圍人驚愕的目光,徑直朝著體育館的出口走去。
「江哲!你站住!」
林永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你要去哪?現在開會呢,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停下腳步,回頭衝著他聳聳肩。
「天太熱,我回去吹空調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體育館。
留下一片驚掉的下巴,台上兩人鐵青的臉。
我能想象到他們現在有多憤怒。
我這個疑似有異能的好兄弟、好男友,非但沒有成為他們掌控人心的棋子,反而成了他們樹立威信的絆腳石。
回到宿舍,我反鎖了門。
指尖輕點,整個房間的溫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很快,一層薄冰覆蓋了牆壁和地麵,將灼人的熱浪徹底隔絕在外。
我舒服地躺在床上,從我真正的「冰箱」——一個由異能維持的超低溫空間裏,又拿出了一罐冰可樂。
外麵是地獄,我這裏是天堂。
這種感覺,還不賴。
沒過多久,宿舍門被敲得震天響。
「江哲!開門!你給我出來!」
是林永新的聲音,他顯然氣急敗壞。
緊接著是其他幾個男生的聲音,都是學生會的幹事。
「江哲,林主席叫你呢!快開門!」
「別給臉不要臉啊!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耍少爺脾氣!」
我懶得理他們,戴上耳機,放起了音樂。
門外的叫罵聲越來越響,最後演變成了撞門。
「砰!砰!砰!」
他們是打算來硬的了。
我眼神一冷。
真以為我還是上輩子那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我走到門邊,手掌貼在冰冷的門鎖上。
一股極寒的能量瞬間湧入。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整個金屬門鎖連同周圍的門板,都被凍成了一塊冰坨。
門外的撞擊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是一聲痛苦的慘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粘在門上了!」
看來是有人想用手擰門把手,結果被凍住了。
我輕笑一聲,自作自受。
門外安靜了幾秒,隨即爆發出更大的混亂。
「怎麼回事?門怎麼結冰了!」
「快!快想辦法!張偉的手拔不下來了!」
林永新和陸平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從未有過的驚慌。
「都別動!這是......這是液氮的效果!江哲!你到底在裏麵搞什麼鬼!你把冰箱拿出來了是不是!」
他們果然還是把一切都歸結於那個莫須有的冰箱。
我摘下耳機,揚聲回道:
「林主席,你們這麼多人砸門可是犯法的,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雖然我知道,現在根本沒有警察維持秩序。
「你!」林永新氣結,「江哲,我命令你,立刻把門打開,把製冷設備交出來!這是為了大家好!」
「哦?」我慢悠悠地說,「為了大家好,就可以砸我的門,搶我的東西?林主席,你這邏輯,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門外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許久,林永新才壓著怒氣開口。
「江哲,你不要逼我。婉婉快被熱得受不了了,你看著就不心疼嗎?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他的聲音陰冷得像一條毒蛇。
「看來,為了多數人的利益,我們隻能采取一些必要的強製措施了。大家準備,把門給我撞開!」
話音剛落,更加猛烈的撞擊聲傳來。
宿舍的木門在幾個男生的合力衝撞下,發出痛苦的呻吟,門框已經開始變形。
冰凍的門鎖也出現了裂紋。
陸平婉帶著哭腔的勸阻聲夾雜其中:「永新哥哥,不要啊!這樣會傷到阿哲的!」
林永新的聲音卻異常堅定:「婉婉你讓開!他江哲都不心疼你,你還替他說什麼好話?正好趁此機會分手,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他加重語氣:「繼續撞!江哲手裏的東西,不該屬於他一個人!」
聽著這和前世如出一轍的論調,我嘴角的冷笑越來越明顯。
好啊。
既然你們這麼想要,那就來拿吧。
我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被熱浪炙烤得扭曲的空氣,毫不猶豫地翻身躍下。
這裏是二樓,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落地無聲。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扇搖搖欲墜的宿舍門,轉身消失在陰影裏。
陸平婉,林永新,希望你們喜歡我送的「禮物」。